他們奪冠了。
眠火、應覺、烏有、簫笙、沉星——這五個人,正式被稱為火鳳4.0。
慶功宴上,簫笙賤兮兮地問沉星:“一賽季試用期結束了,隊長大人,你還退役嗎?”
沉星喝了酒,整張臉都是紅的。他傻呵呵地笑,說:“不退了,贏比賽這麼爽,退役幹嘛?”
在座的人都大笑起來。<101nove.p從過程到結局都可謂相當圓滿。
《巔峰》越來越火,電競比賽也走入大眾視野,行業蒸蒸日上。火鳳作為多冠俱樂部,流量變現後,發展勢頭最為強勁。有孟氏撐腰,曾經不敢望其項背的大廠財力,火鳳再也不虛。
4.0一起打的一年半裡,六個賽季,三個冠軍。即使如今,沉星退役、應覺轉輔後休息,他們也還在火鳳,只是不再以選手的身份。
只有簫笙離開了。
簫笙決定轉會並宣佈的那一天,應覺問他:“火鳳不好嗎?”
簫笙搖搖頭:“太好了。”
“正因為太好,所以要早點走。不然等到自己實力下滑面臨替補,大概會因為捨不得離開,選擇體面退役吧。”簫笙說,“你看沉星,其實他當初轉會的話,完全可以繼續打。”
沒有人能永遠在巔峰期,雖然他們從來不說,但心裡都清楚,再過一兩年,自己就是下一個沉星。
在那個瞬間到來之前,簫笙率先作出決定——
他不要退役。
世界上沒有比打比賽更刺激更讓人上癮的事了。簫笙想,只要還能賴在賽場上,拿不了冠軍也好,進不了季後賽也罷,他都要繼續打。
打到成為年齡最大的射手,打到閃現按不出來、大招會交反,打到再也沒人因為他拿過冠軍而看得起他,扔著臭雞蛋爛葉子讓他滾下臺。
他簫笙才會大哭大鬧著,被場館的保安架起來,一把扔出電競館去。
“那你呢?”簫笙問應覺,“你為什麼轉輔?”
應覺苦笑著低下頭,右手虛握一下,說:“打野太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累的。可能是出來闖蕩太早了,十四歲到二十三歲,九年時間,夠別人從初中唸到大學畢業,他卻一直在同一個圈子裡打轉。
新人融入、奪冠、成績變差、成員退出……這一套流程,他自己感受帶見證,光在火鳳就經歷了三次。
意識到4.0散場的那一刻,應覺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沒有力氣再開啟新一輪迴圈了。
他的身體23歲,在常規世界裡,是大學剛畢業,人生剛剛啟程,年輕的不行的年紀。但電競世界對年輕有自己更嚴苛的規定。
23歲的打野,處於職業生涯末期,反應速度和操作都比不上年輕人,唯有經驗是他倚老賣老的資本。
而他的精神——在一年可以誕生四個冠軍,鼓點敲得比外界快一萬倍的電競世界裡,已經打了九年的應覺的精神——不比公園裡打太極的白鬍子老頭年輕。
在那些身體放鬆,心卻筋疲力竭的夜裡,應覺都會想:不如跟著沉星一起退役好了。
4.0那麼輝煌,就把他作為自己職業生涯的終章,也不錯。
這些心事,他只告訴過沉星。
沉星不支援也不反對,只是問他:“你心裡就沒有一絲絲的捨不得嗎?”
應覺:“當然有啊。”
沒有的話,憑他的性格,直接就發退役公告了。
沉星沒能給出很好的建議,應覺回去,自己琢磨幾天,想出來了。
他做出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決定,作為電競世界能帶給他新鮮感最後的禮物——轉輔。
自己和自己對賭,他極盡娛樂精神。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