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無可退了。
段歲寒長嘆一口氣,看著孟旌揚,輕聲問:“為什麼你就能看出來?”
“因為我喜歡你啊,”孟旌揚笑著,那樣理所當然,“表白,我補給你了,現在可以把段歲寒的心事補發給我嗎?”
段歲寒很不甘心地點點頭。
敗決當晚發生的事,段歲寒一字不落地說出來。
聽罷,孟旌揚想了一會,說:“去找他吧,把話說清楚。”
“什麼?”段歲寒抬起頭。
他以為孟旌揚會安慰他,開解他,告訴他比賽輸掉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錯,應覺退役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導致的,他沒有這麼重要。
就像他這些天告訴自己的一樣。
只要忘記那個懲戒、那條主宰,甚至忘記應覺,他就能不受幹擾,繼續做一個一往無前的打野。
孟旌揚卻說:“你沒有把自己的意思好好傳達給應覺,不是嗎?那個時機太差了,你說不明白,他也聽不進去。再找他一次,告訴他,你想讓他繼續打。”
從來清楚自己是縮頭烏龜的段歲寒第一次如此明確地感受到,外向人士孟旌揚的溝通原則有多直白大膽。
也對,孟旌揚就是這麼對他的。
可是反過來,讓段歲寒這麼做,便有如百爪撓心,光是想到那個場景,就要崩潰地大聲尖叫了。
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教練和前輩肯定都勸過了,我和他沒有很熟,他不可能因為我改變決定的,就算去說,結果肯定也是一樣。”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孟旌揚說,“你是你,別人是別人,沒有誰規定認識更久的人說的話就更有力量。而且你都說了,那是他好久之前做出的決定,說不定他早就反悔了,但是沒人遞臺階,只好裝做很酷地不食言罷了。”
段歲寒訥訥道:“但他在賽後採訪說下賽季不打,直播出去,所有人都知道……”
“那又怎樣?直播不是立法現場,還能不讓人改?”
段歲寒坐著,嘆為觀止。
有一大半的段歲寒都被說動了,心底的桎梏搖搖欲墜。
孟旌揚又嘴角含笑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雙手捧住他的腦袋。
段歲寒仰起臉。
“沒關系的,小寒,”孟旌揚丹唇輕啟,說出帶有說服力的話,“即使他不改主意也沒關系,你只是把心裡話說出來,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誰會怪你呢?”
“像這樣。”
說著,孟旌揚俯下身,在璀璨明亮的夜景江邊,第一次,於清醒狀態的段歲寒唇邊,落下一吻。
他不敢吻深,怕狡猾的計策馬上露餡。嘴唇相貼一瞬,他抬起一點,兩張臉仍然湊得極近。
“你怪我嗎?”
段歲寒道行太淺,這麼明目張膽的蠱惑也上鈎。
他搖搖頭。
“這就對了。”
孟旌揚低頭,又親一下。
“你看,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