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你說什麼?!”老孟總語調一轉,“你有物件了?哪家的姑娘?”
“男的,還在追。”電梯裡,孟旌揚按下一層的按鈕,“我馬上要去機場,話就說到這。”
他作勢要掛,被老孟總吼回來:“你給我說清楚!男的是什麼意思?”
“爸,我按你和媽的意思努力了二十多年,考大學,學金融,進公司,沒有一秒想過離經叛道,就因為我是你們唯一的兒子。”這還是孟旌揚第一次對父母說這樣的話。
電梯是專屬的,裡面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雜音,每個字都傳達得分外清楚。
“唯獨這一件事,別反對,也別質疑我,好嗎?”
老孟總沉默幾秒:“……是好人家的孩子嗎?”
“特別好。”
孟旌揚說:“我現在要去找他。”
“……去吧。”
酒店。
原先住滿電競隊的2125層,大部分都住進了新的顧客。僅剩的幾支也將在今天退房。
25層。
應覺是最早走的。
他買了回家的票,一大早收拾好行李退房,給領隊發訊息知會一聲,誰也不見,直接就走。
淘汰之後的氣氛總是很沉重,每個人都不說話。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確認每個人的離隊去向,如果有工作要通知,則更如履薄冰。
那種場面,應覺不想看。
這一天,沒有訓練,沒有比賽,沒有人再催他們起床,任何事都等人睡醒再說。
如果房門緊閉到12點以後,俱樂部也會把房費續好一天,留給選手足夠收拾心情的時間。
十一點左右,烏有和眠火起了。
眠火直接回家,烏有選擇回基地。工作人員說,聯盟有意讓應覺和烏有出席總決賽做嘉賓,現在應覺宣佈休息,又直接跑了,這差事只能落在烏有身上。
烏有“嘖”一聲,說:“知道了。”
縱春十二點多才出來。他說他要先去參加一個漫展,休假期間可能到處跑,車次都會跟俱樂部報備的。
下午兩點,孟旌揚抵達酒店。
他直接找到領隊要了備用的門卡,開啟段歲寒的房門,裡頭太黑,伸手不見五指,孟旌揚差點被門口的地毯絆一跤。
“小寒?”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他一點點摸進去,來到房間。
屋裡沒開燈,厚重的窗簾層層疊疊,全是拉上的。空調很冷,孟旌揚進來時看了一眼,打的17度,整個房間陰冷得像停屍間。
周遭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孟旌揚的腳步聲在響。他一點點摸到床邊,待離得夠近了,終於在淩亂的被子中間,看見一個依稀的人影。
他趕緊沖過去,把人翻過來,抱在懷裡。
“小寒!”
一點反應也沒有。
孟旌揚慌了神,伸手按亮床頭燈。
一點暖黃的燈光,照見段歲寒如今的模樣。
頭發濕漉漉的,大概是被汗或淚打濕了。面色潮紅,嘴唇焦白,眼睛緊閉著,已經腫得雙眼皮都快看不見了。
孟旌揚不敢想他是哭了多久變成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