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怪命運好巧吧。”
孟旌揚輕巧地說:“但無論如何,我都是見證者了。以後你要是受了委屈,或只是想哭,大可以打電話給我,叫我過去,當著我的面痛痛快快地流眼淚。”
這提議太荒謬,段歲寒甚至懶得吐槽一個電話孟旌揚就使命必達的部分,只說:“我為什麼都要當著你的面哭?”
“因為,一個人流眼淚的話,豈不是很寂寞?”說著,孟旌揚抬手,很輕很輕地,擦去段歲寒一邊臉上的淚痕。
臉頰上的觸感終於讓段歲寒反應過來他們此刻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他們的身體貼在一起,孟旌揚的臉近在咫尺。這個人,說話的聲音那麼溫柔,看人的眉目那麼溫柔,步步為營,寸寸逼近,叫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前,已然無法看清。
一會是哥哥,一會又是告訴他可以盡情流眼淚的男人。
段歲寒的心很軟,溫水一樣,可身體上下的每一處器官都在發了瘋一樣地提醒他快跑。
於是他掙兩下身體,妄圖從孟旌揚的懷抱裡出去。
掙不開,他有些急切地請求:“放開我,孟哥。”
孟旌揚突然更結實地壓下來,肩膀卸力,大半個身體都覆蓋在段歲寒身上。嘴唇湊到耳朵邊,孟旌揚求饒一樣,用啞掉的聲音說:“別動了,小寒。”
怎麼會……輪到他求饒的呢?
“騰”地一下,段歲寒的耳根紅透了。
他的大腦整個燒壞掉,四肢百骸全是僵住的,孟旌揚的呼吸在他耳邊,炙熱地起伏著。
這情況,就算是段歲寒把神經拿去熔爐裡,鍛造成水管那麼粗的一大根,也沒法騙自己說是哥哥和弟弟了……
他奮力地,用盡自己十八歲身體中可以調動的全部力量,將孟旌揚從身上掀開。而後他站起來,馬不停蹄就要走。
什麼反省,什麼長大,他段歲寒面對危險的反應此生不變,就是逃跑。
“小寒。”
命運可惡至極,讓他遇上一個怎麼逃跑也沒用,總能把他抓回來的人。
此時此刻,這人開口了:“牽手臉紅,擁抱臉紅,靠在你耳朵旁邊說話也臉紅。就算你不想弄明白自己害羞的原因,難道就不能稍微好奇一下,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嗎?”
“我……怎麼知道?”段歲寒的腳被釘在原地。背對著孟旌揚,他直愣愣地說,“每個人的個性不同,癖好也不一樣,也許孟哥你就是天生缺乏一些距離感?的確會讓人有點困擾,但是沒關系,我原諒你。”
“我不是。”
一絲糊弄過去的希望也不給段歲寒留,孟旌揚口齒清晰地說:“這同樣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靠在另一個人的耳朵旁邊說話……”
段歲寒轉過來,臉依然是紅透的,眉目皺得好委屈,看起來快哭了。
他妄圖用這張臉讓孟旌揚可憐他一點:“孟哥,你不要說了……”
“段歲寒,我喜歡你。”
孟旌揚站起來,站到段歲寒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明白這不是最好的表白時機,可我找不到更好的。昨天太壞,明天想必也很壞。我一天比一天地更喜歡你,總怕自己太急,又怨自己太慢。所以,原諒我,在察覺到你有可能也喜歡著我的瞬間就欣喜若狂,不顧你心意地把一切說出口。”
孟旌揚,好有本事。
口口聲聲說著怎麼告白都太壞,卻出口成章,說了好多叫人沒法拒絕的話。
“你要我怎麼辦?”段歲寒著急地,甚至語無倫次起來,“孟哥,你不能這樣,我不要知道的,我沒想過……”
“沒關系,”孟旌揚上前一步,抱住段歲寒,安撫他,“沒關系的,你沒有準備好,不想接受,都可以,就這樣就好。”
段歲寒的臉埋在他胸前,聲音甕甕的:“不是……不一樣了嗎?”
“哪裡不一樣?”孟旌揚帶著柔和的笑意說,“我還是孟旌揚,你還是段歲寒,你知道也好,繼續裝傻也罷,我都會喜歡你。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