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等……”
“你不覺得特別可笑嗎,孟旌揚?”段知遠生出一股無名火,聲調拔了好幾度,“一個月前,你還跟我說小寒太小了,不讓他見這個見那個,連我媽你都嫌不懂事。現在你跟我說你喜歡上他了?”
“嗯,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的。”
“滾你丫的,”段知遠心情太複雜,幹脆爆了粗,“我不同意。”
孟旌揚問:“為什麼?”
“小寒拿你當哥哥。”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太小了。”
“他十八了,已經吸引來很多異性的喜歡。從春節期間你和詹阿姨的表現來看,你們並不介意他現在開始談戀愛。”孟旌揚很沉穩,很有說服力地表達,“我沒記錯的話,你第一次談戀愛就是十八歲。”
段知遠一時語塞:“……那不一樣,我是上大學,而且我媽是覺得他太不會和女孩子說話才……不,你是男的!”
“問題在這裡嗎?”孟旌揚回憶著,“高中的時候,大家懷疑我是同性戀,你對我說性取向不重要,真正喜歡才重要。原來我沒關系只是因為我不是你的家人,你並不接受小寒和男人在一起,你其實歧視同性戀是嗎?”
“……你少來這一套!”
他口才本來就比不過孟旌揚,眼下對方有備而來,段知遠卻要臨場發揮,一不留神就要被對方套進去。
段知遠警惕到站起來,一手捏緊椅背:“我不歧視同性戀,小寒喜歡男的女的都無所謂,但你不行。”
“為什麼?”孟旌揚又問出這三個字,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你覺得這個世界上誰成為小寒的伴侶,能比我對他更好?”
“我不知道,那是小寒要經歷的事情。我希望他遇見一個人,情竇初開,然後在一起。而不是讓你一個心機深沉的老男人,憑借幾年來對小寒的瞭解,處心積慮地得到他。”
雖然沒見過,但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孟旌揚會怎麼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我認識了你二十年,但說不好你是個變態呢?不對,你根本就是變態吧!”腦海裡冒出一個絕佳論點,段知遠用力抓住,“難怪這麼多人追你你都不談戀愛,說沒興趣。原來大家都誤會你了,你不是挑,也不是gay,你是戀童癖!你就喜歡把一個小孩從小照顧到大,然後在他十八歲第一天愛上他。人面獸心,我沒報警把你抓起來都算仁至義盡!”
……
孟旌揚沉默了。
“你的話太誇張,但有10左右的部分,我承認你說得對。”
他的感情的確是從兄弟般的親暱相處積攢而來。倘若沒有過去三年的點滴,他遇見此刻的段歲寒,恐怕只會覺得對方是一個離經叛道又不合群的內向小孩。
孟旌揚承認了,段知遠發出一聲:“哈!”
“這樣不是更能保證,我這輩子只會喜歡小寒一個了嗎?”
段知遠眼睛睜大,聽見好友恬不知恥地說:“我沒有其他不沾親帶故的弟弟妹妹,也沒有精力或興趣去插足另一個未成年的人生。如果你認為我是取向那麼特殊人,那你可以相信,我這一生都只會對小寒動心。”
有那麼一瞬間,段知遠希望腳下的土地會崩塌,一切能倒退,倒退到很久很久以前,法律和文明還沒有産生的時候;或許不用那麼久,只要倒退到他的法律和文明觀念還沒有産生的時候,他就能一拳揍在這家夥的鼻樑上,把他按在地上,逼他發誓,再也不會說出那樣無恥的話。
老天沒有成人之美,他“哈哈”兩聲後,魔法並沒有發生。
於是他只能抓起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然後抓起外套憤然離席。
包間太貴,門都做了安全消音,段知遠用最大的力也摔不出任何聲音。
他“操”一聲,加速離開這裡。
段歲寒接到電話的時候,剛打完一個小時的遊戲,又錯過了午飯,餓得頭暈眼花,正在挑選外賣。
“喂,孟哥。”
“小寒,吃飯了嗎?”電話裡,孟旌揚心情不錯的樣子,“我中午有個飯局,但臨時取消了,一桌子菜沒人吃,要不要帶給你?”
“要要要,”段歲寒點頭如搗蒜,“我好餓孟哥,你什麼時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