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的事了。”梁昭蹲下身接過碗給貝貝喂芋頭吃。
阿喜把板凳讓出來給她坐,自己用拖鞋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
“她們都在那邊吃荷葉魚,你不去吃點?”梁昭問。
魚還是阿喜媽媽拿過來的,都是兩三斤重的草魚,現殺的,抹上鹽簡單的調個味,往魚肚子裡塞一把蔥姜,包了好幾層荷葉放在炭上烤熟,魚肉很嫩,魚皮也沒有破,蘸著豉油吃很鮮美。
阿喜自己承包魚塘養魚,她阿媽時不時撈兩條回家吃,她也跟著吃夠了。
她不吃,梁昭要吃,就去拿了一條過來。
寶寶從梁媽的身後鑽出來,嘴邊還有沒擦幹淨的油漬,捧著自己的小碗趴在梁昭的膝頭。
魚肚上的肉是最嫩的,也沒有刺,梁昭扒拉下來分給兩個孩子。
沒蘸豉油的魚肉一點都不腥,根本不是別人形容的淡水魚吃起來有股土腥味,新鮮好吃的魚肉是鮮甜的。
梁昭愛吃魚頭,不過兩三斤重的魚,魚頭也不大,兩口就沒了。
魚肉是寶寶貝貝吃了半邊,剩下的梁媽吃了。
梁昭想著明天買幾斤豬筒骨回來煲湯,吃什麼補什麼,梁媽就該多補補。
她還記得在鎮上的衛生院看到梁媽的第一眼,這個苦了大半輩子的女人瘦得都脫相了,還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當時她就想,如果不是她回來,而是原身,這苦命的母女倆又該怎麼辦,以後的生活是不是更加水深火熱,寶寶貝貝也要看後媽的臉色。
“媽媽吃。”寶寶把手裡的半個魚丸遞到梁昭嘴邊,魚丸上還有她自己的小牙印。
做的一大鍋魚丸魚餅湯都不夠這群孩子吃的,梁昭也想多做點,但家裡就剩下這點魚丸魚餅,還要留出兩斤給客人帶回去,現買也來不及了,做魚丸的那戶人家早就去了鎮上,沒有提前預訂,人家也就沒有預留她的份額。
她作勢咬了一口,“媽媽已經吃了,寶寶吃吧。”
寶寶美滋滋地把媽媽‘吃剩’的魚丸塞進自己嘴裡,腮幫子鼓鼓的。
貝貝的那份湯早就喝完了,而且把阿喜給她弄的芋頭板薯也吃了,小肚肚圓溜溜,更像個大西瓜,惹得葉子她們幾個大孩子輪流過來摸。
“哇!貝貝的肚子裡面有小寶寶了。”
童言無忌,但直踹梁昭的膝蓋彎,讓她想給說這話的孩子跪下。
過來找梁媽閑聊的幾個女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貝貝自己還是個小娃娃,哪裡會有寶寶。”
那個孩子就指著貝貝的胖肚子一臉嚴肅地說:“可是她的肚子這麼大,跟我媽媽的一樣,我阿婆說我媽媽肚子裡有小寶寶所以才這麼大,貝貝肯定也是有小寶寶了。”
孩子的阿婆也在這,她把自家的小孫女拉到懷裡,哭笑不得地跟梁昭道歉。
小孩子又不懂這些,梁昭也沒小心眼到連這個都要計較。
貝貝也是個萬事不知的,跟姐姐一左一右依偎在媽媽懷裡玩親臉蛋的遊戲。
梁昭摸摸她們的腦袋瓜,眼底都是對這兩個孩子的愛意。
寶寶和貝貝雖然是oega,但長大之後只要她們不願意,就誰都不能強迫她們孕育,如果有人敢利用資訊素強行標記她們,梁昭一定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客人們終於開著滿載的車離開。
今天賣掉的雞鴨都是梁媽辛苦養的,梁昭沒有佔為己有,給了梁媽,讓她多存點私房錢。
梁媽不肯要,還心疼她離婚帶兩個孩子,又不想再婚,以後少不了會被人說。
“你掙的錢你就留著,給我幹什麼,我老了,用不上錢,這些錢你就攢著,手頭上沒錢可怎麼行,等寶寶貝貝再大點用錢的地方還多。”
因為寶寶和貝貝的戶口還在粵東,雖然也能在這邊上幼兒園,但以後上小學肯定是要另外再花一大筆錢的。
鎮上的教學條件不比市區,梁媽不清楚梁昭怎麼打算,要不要把孩子的戶口遷回來,褚絮應該也不會同意遷,城市戶口和農村戶口終究是不一樣的,再說梁母也不見得會答應。
梁昭沒跟梁媽說那兩千萬的事,“媽,我還有錢,這個你就別擔心了,我有能力讓你和寶寶貝貝以後過得比現在好。”
她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幹脆拉著梁母一塊跳門口的荷塘算了,還活著幹嘛。
梁媽眼窩淺,眼淚說來就來,又不想讓梁昭看見,就背過身去擦。
梁昭也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忙活自己的。
將今天搬出去的鍋碗瓢盆收回來洗幹淨,廊上的電燈照亮了這個家難得的寧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