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第 21 章
太陽偏西,門外的空地有一半是陰的。
梁昭就把爐子架到外面,用前兩天買回來的烙餅鍋給孩子們煎蝦餅。
就是把小河蝦洗洗幹淨放進調好的麵糊糊裡,加點蔥花,煎成一個個圓形的外酥裡嫩的餅子,熟透的小河蝦是橘紅色的,蝦殼很脆,別說小孩,就是大人都愛吃。
今天也撈到一些小雜魚,這種魚長不大,最大也就是拇指大點,把肚子裡的內髒擠出來吃的時候才沒有苦味。
把魚刺都煎得酥酥脆脆,再配切碎的紫蘇炒一炒,香味特別濃鬱,勾得人肚子咕咕叫,一人一筷子下去,眨眼就空盤了。
寶寶和貝貝還小,梁昭不敢給她們吃小魚小蝦,可她們眼巴巴看著大孩子吃得香,自己也想吃,踮起腳腳伸長脖子要抓葉子碗裡的。
葉子倒是大方,想給她們吃,被蔡姨攔下了,沒吃到嘴的貝貝立馬扁嘴要哭。
梁昭的心立馬就疼了,給她倆扒了幾條小魚吃。
她把魚頭和魚尾巴都弄掉,一點點小心地喂給兩個孩子。
“慢點咬,有刺就吐出來。”
煎脆的魚刺對大孩子是沒難度,可寶寶貝貝才這麼點大,她不敢喂太多,吃了三四條就哄她們去梁媽那邊了。
“去找阿婆,阿婆煮了小芋頭。”
屋後的果林種了不少芋頭,有本地的小芋頭,也有荔浦芋和檳榔芋,以前都是拿來喂豬的,今天客人看見了說想吃,梁昭就拿鏟子和簸箕上去挖了幾棵小芋頭。
綠色葉稈的那種,一個母芋能結二三十個小芋,一鏟子挖下去滿滿當當的全是,選好的拿回來煮,口感是綿密黏糯的,跟荔浦芋那種粉糯完全不一樣。
這種小芋頭好種,也耐活,都不用施肥,丟在地裡它們自己就能長得很好,芋苗還能割回來喂豬,曬幹了也能做燉菜。
本地人吃的芋頭苗是另外那種不結芋子的,杆子長得很高很肥,特別脆,撕掉外面那層纖維,掰成小段放小米辣炒著吃也不錯。
梁昭記得小時候天熱沒胃口,家裡就會做這道菜來配白粥。
家裡有個專門用來煮芋頭紅薯的老鐵鍋,除了小芋頭,梁媽還放了不少紅薯進去,紅皮白皮的都有。
還有一些野山藥和板薯,薯類特有的清香從鍋蓋細縫冒出來,飄得滿場都是,很快孩子們就圍在梁媽身邊要吃的。
梁媽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蒲葵扇,看著鬧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孩子們,她笑得臉上都是褶子,連聲答應:“好好好……給你們拿,一個個來啊,唔得爭唔得吵,排隊站好啊。”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碗,有的碗裡的魚蝦都還沒吃完。
芋頭紅薯這些以前她們在家都吃膩了,今天可能是人多熱鬧,她們又都想吃了。
剛出鍋的芋頭很燙,梁昭在那邊忙著過不來給寶寶貝貝弄,梁媽又在給別的孩子分,蔡姨一個人顧不上兩個孩子,貝貝又著急要吃。
到底是阿喜看不下去接過了手,幫她把芋頭皮剝了,用小勺子將黏糯的芋頭搗開,又剝了半個紫色的板薯進去,弄得跟外面店裡賣的冰淇淋似的。
貝貝喜歡得不得了,肉肉的身板挨著阿喜的腿,啊地張開嘴讓阿喜喂自己。
“冰淇淋啊。”她指著碗裡的芋頭板薯,仰起圓胖的臉,再次把嘴巴張大。
阿喜輕輕捏了捏她臉頰的肉肉,“貝貝等一下啊,太燙了,吹吹再給你吃啊。”
貝貝咂巴嘴巴,饞得不行了,小肉手抓住阿喜的手腕,奶呼呼地喊:“姨姨冰淇淋,姨姨冰淇淋……”
來回都是這句,就是等不及要吃。
阿喜捂著被萌娃擊中的小心髒,嘟囔了一句:“你媽媽小時候也這麼饞。”
“說什麼呢。”正好梁昭忙完了,走過來就聽到阿喜在背後蛐蛐自己。
阿喜捂住被彈的後腦勺,“你怎麼還搞偷襲啊。”
“什麼叫偷襲,我是光明正大從這過去聽到的,以後說人壞話躲著點。”
“你小時候就是嘴饞嘛。”
“那是因為家裡沒飯吃,餓的,我要是每天吃飽喝足了用得著上你家嘴饞你吃雞腿?”
這是原身兒時的記憶,當時家裡的錢都在梁母手裡,梁媽沒錢給她買好吃的,家裡的雞鴨沒有梁母的允許也不準殺。
她饞肉,梁媽就去相熟的豬肉攤找老闆賒賬,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老闆也不樂意,而且還會被梁母記恨上。
阿喜就是順嘴那麼一說,並沒有別的意思,扯出阿昭這些辛酸的陳年往事,她也後悔,整個人都蔫了,給梁昭投去一個心疼又懊悔的眼神。
“唔好意思啊。”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