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總歸自己在王府裡待著根本花不了多少錢,陳宴秋咬咬牙,強忍肉疼道:“那、那也沒事,左右也還剩著點……”
眼看陳宴秋垂頭喪氣起來,荀淮提筆寫奏摺,狀若無意地對來福道:“本王記得,京城裡的那幾個酒樓莊子快要到收賬的時候了?”
“是,”來福翻了翻賬本,“就在後日,還有京城的莊子也快要到交月例的日子……”
“那就交給我們王妃吧。”荀淮把那賬本拿過來,不由分說塞到陳宴秋懷裡,“正好我們王妃可以戴罪立功。”
陳宴秋捧著懷裡的賬本,感覺捧了一本生死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他一下子雀躍起來,把那賬本高高興興地收到懷裡:“宴秋保證完成任務!”
陳宴秋躍躍欲試地出了門,說要去京城裡實地考察。
荀淮望著陳宴秋蹦蹦跳跳的背影,唇角帶笑,眸色深沉。
他寫完奏摺的最後一筆,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對來福吩咐道:“奏摺送回宮裡,信送到禮部崔明玉大人府上,讓他明日晚些時候來找府裡找我。”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再去宮裡帶個信兒,說我後日就回宮。”
“是,”來福得了令卻不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王爺,王妃那邊的事奴才都安排好了。不知是否還需要派人去盯著……”
“無妨,我心中有數。”荀淮一邊說著,一邊把桌上的奏摺拿開。
在那一堆奏摺底下,儼然是一本王府賬目,與陳宴秋拿走的那一本幾乎一模一樣。
陳宴秋拿走的是一本假賬本。
荀淮把那本賬目拿起來,手指翻動書頁,表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福看著荀淮,憂心忡忡道:“王爺,您還是懷疑王妃嗎……”
“不是懷疑,”荀淮把那賬簿放下,嘆了一口氣,“是想確認。”
我想確認他是否真的心若琉璃。
我想知道他在我身邊是否別有他求。
……我想證明心中的一個荒誕的猜想。
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
這世間往往是這樣,排除了一切可能後,剩下的再荒謬也是真相。
“來福公公,”荀淮起身去瞧窗外的銀杏樹。
“自小到大,你一直跟著我,”他摩挲著手上的紅瑪瑙,“你知道的。”
“這世間,最難求的就是真心。”
荀淮閉上眼:“這麼些年,我真的乏了。”
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人,就不要再奪走他、不要再折磨我了。
聞言,來福輕輕嘆了口氣。
“是,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