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可以逼著自己喝,可是……
他端起荀淮的那一碗藥,看向好不容易在床上睡得熟了些的人,深深犯起了難。
荀淮這麼睡著,這藥可怎麼喝啊?
他把藥端過去,試探性地拍了拍荀淮:“夫君?王爺?”
床上的人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回答陳宴秋的只有荀淮略顯得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陳宴秋思考了一會兒,把碗放下,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塌上。
他把床榻上的兩個枕頭擺成方便倚靠的姿勢,然後輕輕掀開被子,把雙手伸到荀淮的腋下,用力把人往上抱——
荀淮紋絲不動。
陳宴秋:……
看荀淮病成這樣,陳宴秋還以為自己能抱得動,忘了原主比荀淮矮了快大半個頭,還是個動不動就絕食的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哪能就把荀淮抱起來?
病中的人使不上力,荀淮沒骨頭似的癱著,陳宴秋本人也沒多大勁兒。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荀淮抱起來,讓荀淮墊著軟枕靠在床頭,然後把被子重新蓋上去,給荀淮仔仔細細地捂著。
做完這些,陳宴秋本人已是出了一身的熱汗。
無痛捂汗,明天就能退燒了。
陳宴秋苦中作樂地想。
荀淮經過陳宴秋這麼一番折騰,身體又不舒服起來,眉頭緊皺著。陳宴秋知道荀淮這麼坐著難受,連忙把藥碗端過來,舀了一勺放到荀淮嘴邊,溫聲哄他:“夫君,很快就好了啊,把藥喝了就行……”
他把湯匙遞到荀淮嘴邊,可荀淮牙關緊閉著,陳宴秋怎麼樣都喂不進去,反倒是浪費了許多。
黑棕色的苦藥從荀淮的嘴唇往下淌,浸濕了荀淮的領口,留下一大片水漬。
不行啊,他不喝。陳宴秋手忙腳亂地放下藥碗幫荀淮擦著藥漬,看著那圖案精緻的藥碗,一時間沒了主意。
他著急地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
辦法也不是沒有……
陳宴秋雙手捧起那棕色的寬口藥碗,屏住呼吸,給自己狠狠灌了一口!
荀淮的藥似乎比陳宴秋自己的還要苦,帶了些刺激性的藥物,那又苦又辣的味道在嘴裡爆炸開來,透過口腔裡的神經瞬間傳遍全身各處。
陳宴秋被狠狠嗆了一下,差點把荀淮的藥一口吞下去。
他不想那樣的悲劇發生,於是迅速閉上眼,抓住荀淮有些濕潤的領口,抖著手指吻了上去。
荀淮的唇瓣冰涼,牙齒依舊咬得很緊。陳宴秋只能有些生澀地伸出舌尖,試著輕輕撬著荀淮的牙關。
幸運的是,荀淮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並沒有對陳宴秋設防,而是微微張開了嘴。
苦味在兩人的雙唇間彌漫。
這是一個帶著藥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