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沉得住氣。
不清楚對方底細，何況這家夥是個會馭鬼的，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他很早就懂，於是也不急，而是隱去身形，陰氣將客棧的門緩緩推開。
“砸便砸了，你奈我何？”
兩人動靜不小，尤其是商長珩的陰氣實在霸道，二樓的祝樂知和妙緣這會兒都已經到了一樓，且看見了站在門外不遠處的那個穿著長袍的身影，倒是青陵的屋子被商長珩用陰氣裹了個嚴嚴實實，外頭的動靜一點傳不進去。
“小師父，你看出他什麼底細了沒？”祝樂知壓低聲問。
妙緣搖搖頭，“陰氣甚濃，不似活人，對付這種東西，祝家應當知道更多？”
祝家是正兒八經自古巫時傳下來的，且從不插手凡間皇權與朝代更疊，一心一意修自己的行，行陽間路，管陰間事，無念寺是比不上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都是祝樂知了解更多。
更何況她還有一雙能望氣的眼睛。
“不是活人。”祝樂知嘖了聲，“也沒跟馭鬼那門的打過交道啊，驅使個小鬼誰都行，威逼利誘唄，但他們會馭鬼術的，都有自己的本命鬼，據說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徒弟的本命鬼都是師父，所以正兒八經的馭鬼一門一代混得不如一代，你說站外頭那個，是本體還是本命鬼？”
妙緣腦子有點打結，皺起眉：“你放才說那東西不是活人。”
“那也不知道它是啥啊。”祝樂知摸出鞭子，“要不試試它，就這麼站外面，我還有點瘮得慌呢。”
試試自然不是沖上去就打。
祝家報山門時，還會說一句“鞭響三聲鬼神驚”，說得就是祝家的本事，何況她這條鞭子還是驚靈，顧名即可思義
祝樂知猛地揮鞭，淩空便是一響。
周圍的陰氣都因此而一滯。
門外的人影沒有動作。
祝樂知緊接著又是兩鞭。
那人還是沒動作，卻緩緩地笑了聲，說：“原是通州祝家的朋友，你這鞭響，我也聽過，當年是打過交道的，聽聞祝回軒祝老爺子前些年去了，真是可惜，晚年過得不好吧，倘若當年他不那麼喜歡多管閑事，不見得會落到這般下場，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對咱們這些人來說，有什麼比活著更要緊的？你是年輕人，該想得更通透才是。”
祝樂知的神情凝重了下來。
她沒有被激怒，而是覺得棘手。
這東西對鞭響沒反應，要麼是已經強大到了商長珩那般，要麼就是…他不是什麼邪祟。
祝回軒是上上代的祝家家主，也就是祝樂知的親祖父，年輕時與人鬥法傷了身，還被下了咒，祝家也想盡辦法，都回天乏術，到最後去得也十分…不安詳。
也正是自那之後，馭鬼一門從陰行銷聲匿跡。
“商前輩。”祝樂知低聲，“這東西有點怪，你要當心，若是本命鬼還好說，就怕馭鬼之人手裡有什麼秘法。”
“嗯。”
商長珩再次現身，站在客棧門前，比起對面那個東西更像個人。
“呀，厲鬼。”那人的聲音還是輕飄飄沒什麼力氣，但卻帶了幾分貪婪，“真是好東西啊，難得的機遇。”
商長珩輕嗤，“是送你上路的機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