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青氏究竟是什麼關系?”青陵低啞問道,“為什麼是我?”
長珩沒有回答,只是握著青陵細瘦的頸將人拖進了懷裡,在素淨的外裳被扔下榻時,在青陵耳邊沉沉低語。
“今夜有人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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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長珩節製得很,可虛弱的青陵也睡到了日上三竿。
結果人剛醒,就聽見院子裡吵吵嚷嚷的,正好福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連行禮都顧不得,焦急道:“小少爺,是夫人在外頭鬧呢,咱們院子裡也沒個雜役,奴婢們怕是攔不住,不過動靜不小,想來老爺很快就能趕過來。”
青陵還有點懵,“什…什麼?”
福兒一拍腦門,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說:“是小姐,小姐她…死了!”
死得是青宅正房夫人所出的大小姐青玉秀,只是福兒也說不清前因後果,青陵驀地想到昨夜那厲鬼彷彿詛咒似的預言——今夜有人會死!
人該不會是長珩殺的?
可就算如此,這筆賬也算不到他頭上來,青陵眉心緊蹙。
砰——
屋門被猛地踹開,幾個五大三粗的雜役先沖了進來,而後一挽髻婦人踏入,正是青從南的正房夫人沈丘心。
沈丘心眼眶微紅,惡狠狠地盯著青陵,眼神中盡是厭惡。
“孽障。”沈丘心咬牙啟齒,“將這孽障給我捆了扔山裡去,讓他給秀兒償命!”
福兒臉色蒼白地擋在前面,聲音尖銳:“住手!夫人,老爺他——”
話還沒說完,沈丘心身邊上了年紀的婢女就沖上去給了她一巴掌,轉頭呵斥幾個猶豫的雜役,“還不動手!還有這院子裡的兩個小賤蹄子一併捆了!讓她們認認誰才是主子!”
滿室混亂中,青陵也來不及追究沈丘心為何一口咬定要讓自己給青玉秀償命,但定然不能任人宰割,當即下榻一把將福兒拽至身後,冷喝道:“誰敢動手?!”
與此同時,屋內的溫度也降了下去,竟有些陰寒。
青陵自己卻無所覺,他冷冷與沈丘心對視。
“誰敢動我,今日死的就是誰。”
青陵說得無比篤定,可那幾個雜役卻當真停住了,他甚至瞧見沈丘心也面露懼色。
似乎所有人都為青陵這句堪稱荒謬的威脅嚇住了。
青陵不動聲色,心裡恨死了那個叫長珩的厲鬼,青玉秀的死不管跟他有沒有關系,長珩都必定知道內情,甚至說不好人就是他殺的,這會兒倒是開始裝死…也不是,本來就不是活的。
可他是真的莫名其妙受了這一遭無妄之災!
沒有僵持太久,沈丘心怒道:“愣著做什麼?沒聽見這孽障的話?他昨日回來,到今日已經多少人送命了?去接他的一個都沒回來,在宅子裡住了一夜秀兒就死於非命,再留著他,你們一個個全都得死!”
話到最後幾乎是在尖叫。
雜役們面面相覷,到底還是沖上前去。
青陵心一沉,已經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雜役只覺得抓了具冰涼的屍體,陰冷徹骨的涼氣順著掌心往骨頭縫裡鑽,嚇得他臉色發白慘叫一聲便鬆了手,這麼一來其他人也都愣在原地。
青陵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猜到應當是長珩的手筆。
這東西還算有點良心,雖然不多。
沈丘心臉上也浮現出了恐懼,但更多的是不甘與恨意,只是出頭鳥還在一旁白著臉瑟瑟發抖,一時間竟沒人敢碰被圍在中間的單薄少年。
場面多少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