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脈之域中,能夠有如此高度的古木,恐怕只有地脈祖靈。
我的猜想很快也得到了林雅的確定,在幾番打量之後,林雅回頭問我:“林雲翼,這是地脈祖靈吧!我能夠感覺到與你師門那巨樹相似的氣息,而且更加精純渾厚。”
林雅對於地脈的感知遠比我們強上許多,她的猜測基本上八九不離十,我點了點頭,道:“應該是,沒想到禺疆竟然在地脈祖靈之上築了老巢。”
在那一刻,我心中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原本歷經千辛萬苦,還只是在外圍徘徊,然而禺疆卻讓我們打了一次順風車,不費吹灰之力就抵達了地脈祖靈。
然而欣喜之餘,我也認識到我們現在所處的境地,乃是階下之囚,就算地脈祖靈就在腳下,可是我們連眼前的籠子也出不去。
我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推了推門,不知籠子用什麼樹枝編成,上面塗了一層油亮的物質,十分堅硬,宛若鋼鐵,我拔出龍泉劍用力砍向木籠,一聲脆響之後反饋而來的力量幾乎將我的手震麻,然而木籠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林雅在編制纏繞的藤枝上摩挲了一陣,對我說道:“這是一種叫做賽黑樺的植物,上面塗了一層松油,使得原本堅硬的木質更加緊緻,比那尋常鋼鐵還要堅硬,若沒那削鐵如泥的器具,根本不可能從裡面逃脫。”
林雅是草木成精,對於這一類最是熟悉,我自己親身也嘗試了一遍,基本上放棄了希望。
我收起龍泉劍,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趴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張馳,嘆了一口氣。
真是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啊……
我閉著眼沉思了許久,忽然想起來禺疆之前說過的話來,他提到關於師祖的事情,他說師祖容身與地脈,很快就會被同化,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一時慌亂沒注意到這點,此時靜下心來,我卻一下子回想起來,若真是如禺疆所言,似乎情況十分嚴峻。
我猛地睜開眼,拍了拍張馳,整個人呈蛤蟆姿勢趴著的張馳被我一拍,嚇得渾身一抖,聲音顫抖地大叫起來:“別碰我!你要嚇死老子啊!”
我無奈一笑,說:“你又不會掉下去,屁股撅那麼高幹啥。對了,張馳,禺疆剛才說師祖容身與地脈,這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
張馳雖然害怕,但還是聽到了我的話,戰戰兢兢地回頭,然而眼睛卻是緊閉著他說:“知道啊,我聽爺爺提到過。”
“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你說說看。”我神情一肅,緊緊盯著張馳。
我入師門四年有餘,卻從未聽人提過師祖,大部分記憶還是來自孫璟天師叔祖傳遞給我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他們這一輩人所經歷的事情。
“我說,咱能不能出去了,找個閒情雅緻的去處聊,這個樣子算怎麼一回事。”張馳臉都憋得通紅,滿臉的汗珠子滴溜溜地往下滾。
我笑著說:“你就說一說嘛,反正現在也逃脫不得,聊聊天說不定還能轉移注意力,緩解一下你的恐高症。”
張馳沒有回應,我忍不住故意上前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倒是說說看嘛!”
“我艹!別推我!我說!算你狠!”張馳嚇得臉上的肌肉亂顫,頓時急眼了。
瞧他妥協,我笑得十分奸邪,有種奸計得逞的愉悅感,於是找個地方坐下,等待他開口。
“雲翼,我跟你講啊,說完了這件事,你得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非得嚇得心肌梗塞不可!”張馳一邊警告我,一邊緊閉著眼,手死死抓著地上的枝條。
他停頓了幾秒,開口說道:“當初地脈遭遇入侵一事你也知道,秦冕貪圖地脈強大的力量,試圖吸取地脈提升自己修為,雖然他失敗了,但是也差一點成功了,地脈遭遇一定破壞,導致後來幾年中原連年大災,為了儘快恢復地脈,三位師祖選擇將自己的全部修為融入地脈之中,避免更大的災難發生,這麼做的好處自然是三位師祖的修為在地脈加持下突飛猛進,但同時帶來的弊端卻是他們的肉體無法離開瀛洲,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意識也會漸漸融入地脈,最終成為地脈的一部分。”
聽到這裡,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倘若師祖能夠離開瀛洲島,那麼收拾那吳哲豈不是輕而易舉?然而造物弄人,偏偏有如此能力之人卻受到限制,只能呆在這個島上直至地老天荒。
師祖犧牲自己保護了平民百姓,可這是秦冕造下的罪孽,為什麼要師祖他們去償還?
因為一個人的貪慾和罪孽,孫璟天師叔祖死了,師祖和其他兩位師叔祖也都不得不容身地脈,而我們作為後輩,也逃脫不了這個因果的束縛,吳哲尚且意圖對地脈下手,如今獲得旱魃之軀後會善罷甘休嗎?
也許只有吳哲死了,連同秦冕的意識補全地脈,或許這一切才會結束,師祖或許能夠解脫,師父也不會為此四處奔波……
“是不是將秦冕泯滅,就能夠結束這一切?”我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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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他吸收一部分地脈之後,神魂無比強大,就連師祖都做不到,我們?呵呵。該說的也說了,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吧!”張馳一邊冷言冷語地諷刺著,一邊催促著我。
這是一旁的林雅忽然開口說道:“我倒是有辦法,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