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也跟著他去了,並且鎖上了門。
洪海見狀小聲對薛一凡說:“嘿,看到那個匣子了嗎,雕花紫檀木的,光一個盒子就要幾十萬。就是不知道裡面到底放了什麼寶貝的東西,好想看一看。”
薛一凡看著他躍躍欲試的臉,“你別打什麼壞主意,要不然徐大少可饒不了你。”
“這我當然知道。”
洪海也就是那麼一說,他可得罪不起徐大少,上次偷聽的事情就讓對方對他冷臉相對了好長時間,直到上次大家一起去吃烤肉才稍微緩和。
徐澤將紫檀木盒子鄭重地交到雲舟手中:“所有碎片都在這裡了,一片不差。”
雲舟坐在陽臺的竹凳上,將盒子小心的放在腿上,一手扶著,一手掀開了盒蓋。
軟軟的絨布內襯上,只見十幾片大大小小的碎片整齊的擺放在裡面,釉色細膩、做工精美,是清乾隆時期的琺琅彩玉壺春瓶!
琺琅彩瓷器的正式名稱為“瓷胎畫琺琅”,在瓷胎上用琺琅彩釉繪制紋飾,是瓷器裝飾技法的一種,由國外傳入。
琺琅彩瓷除了外銷瓷之外,僅為宮內供奉珍品,絕對禁止流出宮外。除少量由皇帝選中的無暇珍品可以留在宮內供其把玩外,其餘瑕疵品必須全部銷毀,民間幾乎一片也見不到。
所以留下的都彌足珍貴,在拍賣行全都是價值千萬以上的天價。
徐澤跟著雲舟半蹲下來,修長的手指將碎片簡單拼接成了完好的瓷器,除了有幾片比較小以外,果然一片不差。
兩人將瓷片小心的收在紫檀匣子內,徐澤站起身,用複雜的眼光看了少年一眼,“...那位大師真的能修複好嗎?”
雲舟將匣子小心的拖在手中,認真地看著對方,“我用人格擔保,絕對可以。”
他用手撫摸著紫檀木上天然的紋路,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你和徐老——
”
徐澤懶洋洋的將手搭在了欄杆上,望著碧藍的天空:“老頭子不在家,去參加國外的拍賣會了,還會在那邊做一些文化交流,至少半個月之後才會回來。”
這些碎瓷片是他在爺爺的書房偷拿出來的,除了管家知道,沒有驚動任何人。而管家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向他保證不會說出去。
想到只有自己能進那個書房,其他人哪怕是老頭子的親兒子都進不去,他心頭的氣突然消散了不少。
老頭子年齡這麼大了還飛去國外參加拍賣會,除了秘書也沒人陪著,有時候是不是也會覺得孤單呢?
等他回來——
算了,還是自己先服個軟吧。
徐澤這樣想著,突然覺得誰先道歉似乎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側頭看向身旁眉目清朗的少年,陽光在他的臉上鍍了一層金邊,連纖長的睫毛都清晰可見,像是一把濃密的小扇子投下了一層淺色的陰影。
那雙清澈的眸子像是倒映著陽光,漂亮的驚人,同時也溫暖了他的內心。
這次...真的要謝謝他。
徐家。
管家在徐澤將紫檀匣子拿走後,便立刻給徐老打了電話。
“老爺,小少爺把碎瓷片偷偷拿走了,應該是想找人修複,等修複好之後‘完好無損’的還給您。他的樣子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再沒有剛離開時的沖動,您大可以放心了。”
徐老爺子笑著咳嗽了兩下,“但願如此。我這個孫子樣樣都好,就是脾氣太倔了,跟我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管家嘆了一口氣,“老爺,您為什麼不告訴小少爺您的良苦用心呢。
他打碎了您最愛的玉壺春瓶,若是您不罰他,家族的其他人必定會以此做文章,要求您取消他繼承人的權利。”
徐老爺子譏誚一笑,“我還沒瞎。這些人沒有一個有阿澤的眼力和秉性,一個個遊手好閑,要是生意交給了他們才是災難。”
“至於阿澤,”徐老爺子沉默了一瞬才道,“有些事情...要他自己想明白才行,我不能一輩子都陪著他、指點他。”
管家:“希望小少爺能盡快成長起來,您也放鬆放鬆。”
徐老爺子笑著道:“會有那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