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會打罵小孩兒，不聽話的小孩兒會被先抓出去，說是要試藥。乖乖變得聽話的小孩兒，他們會再養一段時間，然後送到黑市上，送去賣掉。”
“我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裡去，所以才逃了出來的。”方青雲低垂著眼眸，迷茫道，“可我沒有家了……”
他一直都沒有家。
霍越澤聽著方青雲的這些話，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並未出聲。
甚至，他心裡毫無波動。
“那你可以……去尋一個宗門加入，踏上修煉之路。”霍越澤建議道。
方青雲仰頭望著霍越澤，遲疑出聲道:“可是……他們都說修煉是要天賦的。”
霍越澤轉眸看了眼埋在宅子四周的那些陣盤與靈線，問道:“我剛才見你一直盯著那裡看，你是能看到那些陣盤與靈線的，對嗎？”
方青雲能看到這些東西，是他上輩子就知曉的事情。
方青雲聞言，卻是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震驚般。
“你很有修行天賦的，若是不想浪費，離開神城後，就去尋一個宗門，或者是世家，拜入其中，他們會給你最好的資源。”霍越澤問道。
依照方青雲的修行天賦，就算在頂尖宗門與四大世家之中，也是能夠被看重的弟子。
——你很有修行天賦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
方青雲緊抿著唇，像是掙紮了許久一般，有些忐忑的低聲問道:“前輩，那我能跟著你嗎？”
“修仙界中有五大域，南域沈家、東荒霍家、西海夜家，中心域更是宗門與世家林立，北地有天機閣，這些勢力都是適合你的。”
霍越澤一一解釋著，旋即才略微淡了些聲音，笑了下，才道:“可你不能跟著我，養不起。”
“前輩，我很好養活的……我還會做很多事的，無論您吩咐什麼，我都會聽話去做。”方青雲連忙懇求道。
不知道為什麼，方青雲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帶著隱隱的不安。
就像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將來一定會萬分後悔的。
“我的宗門比較窮，養不起天賦太高的人。”
除非是自帶資源。
霍越澤默然心說了句。
“可是……”
方青雲還想說些什麼，正值此時，一道破空聲傳了過來，擦著他身側而過。
他被嚇得臉色一白，就連即將要說的話都忘了要接著說。
霍越澤轉眸望去，若有所思地看著墜落在地上的那根被折斷的樹枝。
像是隨手摺了一截樹枝，賭氣般扔過來似的，並未帶上半分傷人的意味。
這也是霍越澤沒有貿然出手的原因之一。
思忖片刻，霍越澤朝著茫茫夜色中望去，沉默了好一會兒，卻並沒有探出神識去窺探。
隱匿於夜色之中的那個人是誰，霍越澤心裡清楚得很。
除了傅清容，再也沒有別的人了。
傅清容大抵是認為他又要把方青雲這個小孩兒撿回去吧，心裡帶著些許生氣和委屈，又不想就這樣現身於他面前，只好丟了根折斷的樹枝過來，以作發洩。
這性子裡帶著隱隱的別扭與小孩子氣，霍越澤早在當年容衡身上便察覺出了。
傅清容也只會在他面前才表現出來了。
“小孩兒”嘛，總是需要哄的。
可他若真的去哄，無疑是又給了傅清容一絲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