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洞不見了。
他注視著原本該有個破洞的地方,完好無損。
——燈破了沒事兒,你回去乖乖睡一覺,明早又能見到一個好燈了。
旋即,容衡將燈提回了屋,從一旁取了劍,走進院子,開始自己日複一日的練劍。
他揮劍過半時,霍越澤才照例從屋裡走出來,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看他練劍。
等到揮劍上萬次後,容衡額上已然出了薄汗。他緩緩收劍,轉眸看向霍越澤,遲疑出聲道:“那花燈被磕破了……”
“怎麼樣?我昨夜用紙糊了下,補上了那個洞,完全看不出痕跡來吧?”霍越澤瞧著容衡,開口道。
容衡看了眼,緩緩點頭道:“的確看不出來……”
“說起這個,我沒想到你竟然會被一壺果酒給放倒了。”霍越澤望向容衡,繼續道:“小孩兒,你第一次喝酒啊?”
容衡沒回答。
霍越澤也沒指望容衡回答,昨晚喝醉酒後那個乖巧、他問什麼就答什麼的小孩兒已經清醒過來了。
“你往後跟別人打架之前,可別喝酒。否則……”霍越澤動了下指尖,往扶手上一磕,“你一杯酒下去,不用別人來打,自己就先被放倒了。”
說罷,霍越澤從椅子裡站起來,道:“快去吃東西。吃完早飯之後,哥哥帶你去打架了。”
容衡聞言,將劍收起來,越過霍越澤,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的目光卻又觸及到那盞已經沒了光亮的花燈上,愣了一會兒,才收拾起東西。
……
待到容衡吃過早飯後,霍越澤帶著他上街去。
曦光如墜,將整座城池置於淡金的光華之中。街上依舊熱鬧,人來人往,吆喝聲此起彼伏。
容衡將劍抱在懷中,看著修士如同世俗般的生活,會在買東西時向攤主尋個折扣而面露喜悅之色。
長街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吃食,香氣飄逸,紅塵氣息迎面去來。
他想到了霍越澤此前說過的話——修士也沒什麼不同,大家都不是生來便是修士的。
容衡默然跟在霍越澤身後,目光注視著這一切。
須臾,不遠處圍聚起一大堆人。那些人片刻後又各自散開,有秩序的排起隊來。
隊伍最前方,有一人著一襲月白長衫,坐於桌前。出奇的是,那人以一白練遮住了眼睛。
容衡看了眼,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回想之後,看向霍越澤。
霍越澤察覺到容衡的目光,便問道:“小孩兒,你也想去算下命嗎?”
“那人可是從修仙界最懂算命的一個宗門裡出來的,算命應該挺準的。”
說到這裡,霍越澤抬眸望了眼不遠處算命生意極好的晏修。
在其桌前,排有長長的隊伍。
晏修是北地絕巔天機閣的修士,行走在外,若是有人知曉其身份,自然很受追捧。
昨夜遇見晏修,晏修稱自己在此歷練。原來這個歷練,就是在此擺攤,給各方修士算命的?
這種歷練方式,倒是有趣。
容衡聞言,卻是帶著幾分疑惑之意,出聲問道:“修士也信這個?”
修士,不都是不信命,修行就是為了逆天改命的嗎?
“當然信了,沒見那位道友的算命生意這麼好嗎?他們不僅會算命,還能測算天機呢。”
霍越澤頷首,像是想到了些什麼般,語調輕緩,淡聲道:“不知曉自己的命,怎麼去逆天改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