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在往一個符合現代社會情感特徵的冷酷男人靠攏的時候,一件事打亂了我和惠子的計劃——我二十四歲生日轉眼間到了。
本來我只把它當做普通日子。但老媽說二輪生肖的生辰很重要,一定要辦的,讓我到時請朋友們來熱鬧熱鬧。我拗不過她,就喊了湖畔的光、孟寒、囡寶、殷紅,同學大頭、小齊,恰逢安娜休息,我和惠子講了,她倒通情達理,說她和妹妹都會過來。本來還想叫春燕,但她上班來不了。
最後想到了麗莎——我不由再次感慨生活的奇妙:看來她想見安娜的願望奇蹟般地就要實現了。
那天下午本是和麗莎的網球時間,但孟寒和囡寶早早來了。打“雙扣”三缺一,知道安娜休息,孟寒硬要我呼她過來。我也久未見她,就打了她呼機。
我家剛裝了私人電話。那是老爸經不住我和飛仔每天“作死作活”洗腦式說教,將六千元存入郵電部門的指定儲蓄賬戶三年?)、再花了初裝費、開通費等七七八八一大堆費用後才裝上的。即便如此,辦理那天郵電局門口依然排起長隊,猶如買白菜一樣,令人咂舌。
我隨後給麗莎打了電話,但她晚上有事,說現在可以過來,因孟寒、囡寶與她都認識。
“安娜在嗎?”掛電話前她特意問了一句。
“在。”
“那我馬上就到。嘻嘻!”
這下可熱鬧了,我心裡暗想。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些什麼。
門鈴響,安娜頭戴可愛的白色編織貝雷帽,身穿水貂領的皮衣,高跟皮靴,時尚的手包。她這身打扮讓我對託翁小說中的人物終於在現實裡達到了神形上的統一:一個叫安娜的貴婦人。
她目光帶著橫掃一切的熱情,把我從冷漠、虛偽、懦弱、自責的深淵裡撈了回來。如果不是家裡有人,她一定會給我個熱情的擁吻,當然我肯定會接受並“回禮”的。
“喏,給你的禮物。”她把一個大紙袋遞給我。
我接過一看,是一張紅色封面曼陀凡尼樂隊的黑膠唱片《antovani and his orchestra》曼陀凡尼樂隊精選)。
“有cd和黑膠唱片,我想不好。最後還是選了黑膠,因為這個看著比cd大,呵呵。”安娜笑著說:“喜歡嗎?”
“當然!”我說,心想還好沒選cd。兩人還沒聊上幾句,就被孟寒拉去打牌了。
安娜來到客廳,家裡的氣場明顯就不一樣了。打牌孟寒是高手,雖然囡寶水平一般,我和安娜配合一直處於下風。不過她憑藉完美的心理素質,把一副副爛牌打得氣勢逼人,讓對方過早消耗了炸彈,避免被“雙扣”的尷尬。悔得孟寒直跺腳。
牌過三巡,門鈴響。我以為是麗莎,結果來的是大頭,手上拿著一塊牛皮紙包著的板磚模樣的東西。開啟一看,厚厚一本雨果的《巴黎聖母院》。
“生日禮物!你看過後借給我看。”這小子就是賊。不過書我還是喜歡的。
大頭也喜牌,我就讓給了他。他會算牌,比我強多了,加上安娜虛虛實實的配合,很快分數超過了孟寒他們。
我正看得精彩,門鈴再此響起。這回來的是麗莎。進門就說太匆忙,來不及買禮物。我說沒事,能來就榮幸之至了。
孟寒、囡寶與麗莎都是湖畔賓館第一代老員工,久別重逢,甚為親切,一起聊起了往事今生。麗莎主動找安娜聊了會黃龍的情況,說她一個香丶港朋友在餐飲部當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