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花六百多元配了nec傳呼機、一腳踏進資訊時代以來,使用率並不高,主要是白天唱片店、和夜晚迪廳都有電話。但那天晚上我一連收到兩個傳呼,而我看到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
那是我dj生涯的最後一天。
杭城的娛樂界正日新月異,更新很快,新開的歌廳、迪廳、酒吧層出不窮。西子迪廳開業以來生意一直不錯,但進入秋季後客流量下滑很快,興許是顧客的新鮮勁兒過去了,新開張的店也拉走了一部分流量。因此寶島老闆準備轉型:將迪廳改為卡拉ok歌廳,這樣可以開掉一半的人員。
我們dj組只留了一個黃海,春燕本來就要回深圳,而卡拉ok用不到我這個打碟dj。
我在迪廳最後一個工作日的傍晚是個陰雨天,馬路上到處是斑駁的法國梧桐的落葉,像一大塊花地毯。
寶島老闆宴請全體員工,晚宴在曙光路上的“至尊鯊魚海鮮館”。從酒店門口停著的閃亮擋風玻璃、引擎蓋上倒印著五光十色耀眼霓虹燈的各種豪車來看,寶島老闆還挺有人情味。
迪廳員工多數是服務員,加上酒吧組、dj組、保安組和老闆及隨從共滿滿當當坐了三張餐桌。開席前寶島老闆為我等離職人員發了工資和紅包。宴席一開始就成了離職人員與留守人員的拼酒大戰。
想不到的是我最熟悉的人都在留守組裡,黃海、阿涵,春燕因月底回深圳,也被算在留守人員裡;離開的裡面除了一個綽號“老陳醋”來自山西的保安老陳還能喝點,其他都是滴酒不沾的服務小姐。老陳酒量有限,很快就赤紅著臉語無倫次,我立刻成為了靶子。
啤酒、紅酒、白酒層層加碼,我已頭暈目眩。考慮到一會兒還有最後一班要上,早想休戰。但對方號稱“酒罈子”的山東籍保安還是盯著我不放,非要我喝完最後一杯白酒才作罷。我明白現在酒勁兒還沒起來,但再喝一杯估計晚上就上不了班了。
正在猶豫,一邊的春燕站了起來,對“酒罈子”說:“我月底就要走了,也算要離開的人,這最後一杯我來喝吧!”
“師父終於出手來救徒弟了!”不喝酒的黃海在一旁看熱鬧,笑嘻嘻地對身邊的阿涵說。
“小妹妹你這是耍賴呀,不行的!”“酒罈子”不依不饒。
“那這樣吧。”春燕又問服務員要了兩個玻璃杯,都把酒滿上:“我三杯,你一杯,ok?!”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畢竟是“哥們兒”,簡直義蓋雲天啊!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們這桌上來。“酒罈子”估計是沒想到,還在估算著,春燕已經一口氣將三杯白酒倒入了嘴裡。不但“酒罈子”,所有人都傻眼了……
當計程車把大家送回迪廳,我下車進入坑道、前往舞廳的時候,只覺得昏暗蜿蜒的隧道像一條打轉的蟒蛇……
震耳欲聾的節奏裡,紫色、藍色、紅色的光線穿過乾冰噴霧器釋放的煙霧效果,照在一張張彷彿被麻醉了的臉上。同樣的場面,不同的心境。
迪廳的最後一晚,不知是醉了,還是心情不好,我狀態全無,唱片完全銜接不上、節奏錯位……就像來迪廳的最初幾天。
春燕從阿涵那裡給我要了杯綠茶,讓我在一邊坐著喝茶醒酒,說今晚打碟由她來。
我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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