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雖說早過了立秋,天氣沒那麼熱,但哪有大中午逛西湖的。不過在她楚楚動人的眼神期盼下,我沒有理由拒絕。
安娜向蔣老師調皮地一笑,拿了她的腳踏車鑰匙,與我一起沿著街道的綠蔭騎行。
“去植物園吧”。我說:“那兒涼快!”
安娜同意。我發現她幾乎同意我的所有選擇。這讓我想到黃海女朋友禁止他喝可樂,那應該算是一種愛吧。那麼安娜對我的聽之任之我也從不會對她的喜好加以干涉)只能是我們帶引號情人身份所決定的,它無須責任或連帶的條件,反倒使我們的感情更為純粹。它是脫離現實的,這也是現實中情侶無法做到的事情比如黃海他們)。這一點,讓我看到了所謂靈魂伴侶少見的優勢一面。
有人說,愛情其實只是幻覺。這話本意可能是指愛情被誇大了事實,而我卻要表示贊同——愛情就是幻覺,它由你所向往的那個人所帶來,是精神的烏托邦,一切為這幻覺所作的付出和犧牲都是崇高的,它無關對錯勝敗,我們不能以現實的眼光來評判它。
我和安娜關係的發展也許最終會超出我認知的邊界,也許有一天會被世俗橫掃,就像寒風吹走深秋滿地浪漫的黃葉,也許會墜入於現實的黑暗之中,但絲毫不耽誤此刻我們在高大濃密的香樟樹蔭下表露彼此的愛意:擁抱和親吻。為了不讓被慾望帶著走,我還是比較剋制。而她似乎也感應到了,配合著我的這種剋制。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這種微妙的界限會維繫到什麼時候。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很悲哀,但反過來它卻是給我一種在這個世界越來越少的、純純的唯美感:
就像初戀,就像我的手沒攬上小青的腰;就像留下一首歌就離開的雪莉;就像雨夜公交車上琳達的回眸……
我們來到一處水榭的紫藤花架下小憩,池塘中的碧綠間點綴著三兩朵洋紅色的睡蓮花。
“睡蓮花朵是在清晨開啟,夜晚閉合,開花時速度很快,幾乎是一下子開啟的。”我對身旁的安娜說:“一個聾啞學校的老師,每天清晨會帶幾個孩子去水塘邊。老師說,只要用心聆聽,就能聽到睡蓮開花的聲音。孩子們很興奮,個個屏息凝神,盯著睡蓮的花苞期待著……終於,奇蹟發生了,在睡蓮開放的瞬間,孩子們都手舞足蹈、興高采烈——都說聽到了睡蓮花開放的聲音……”
我講這個故事的初衷是為了安娜從小失去聽力的右耳,她卻將頭靠在我的肩膀,感慨地說:
“就像在說我們。”
我胸口湧起一股溫暖的悲涼。
回來的路上,安娜突然邀請我去她家,我以為聽錯了。
“沒事,家裡沒人。”
安娜的家就在我唱片店附近小區一樓的單元房裡,進門就是整潔舒適的客廳。說舒適是因為傢俱擺放佈局都很合理,且打掃得一塵不染。路上有點熱,安娜的額頭都是細細的汗珠。她從冰箱拿出一瓶純淨水,塞到我手裡說:
“我要衝個澡。”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幫我拉一下。”
我的手指捏住她連衣裙的拉鍊,一直拉到腰部,露出她凝脂般的面板與粉紫色胸罩的揹帶。她扭頭向我調皮地伸了下舌尖笑著進入了浴室。
“馬上就好,你坐會兒。”她指了指客廳的布藝沙發。
這是一個三居室,主臥門關著,次臥有一張床,旁邊的五斗櫃上有個相框,裡面是一對男女和一個十幾歲男孩的黑白相片,兩個大人應該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不出意外的話那個男孩就是小何洋。
還有一個小書房,書桌上放著一臺485臺式電腦。這是我在私人空間裡第一次看到電腦。裝飾基本是新的,不浮誇,簡潔而中庸。我比較喜歡這種風格。
但房間裡沒有看到如婚紗照之類能證明安娜身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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