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享受也沒閒著。
破天荒第一次兩支美國樂隊同時要在省體育館同臺合演一場搖滾音樂會。一票難求,我高價在黃牛那裡弄到四張。本想帶飛仔、安娜、光一起去的,結果安娜和光都脫不開身,就運氣了張凡和山姆。
杭城最早的搖滾樂演出應該是在1986年的杭州劇院,也是一支美國樂隊:s)大號音箱,幾萬瓦功放,全部美國運來。音樂響起三秒鐘,前排拿贈票的大媽們紛紛奪門而跑。那時我可能還沒聽說搖滾樂這個詞,這個典故是後來珠江告訴我的,他當時和他同桌全場站著看完的。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現場搖滾樂,演唱會空前火爆。其中一支叫密沃基之鐵iron of iaukee)的樂隊翻唱了槍炮與玫瑰的名作《knockin' on heaven's door》敲開天堂之門)、《seet cd o' ine》我甜美的愛人)。電聲吉他的音調一出來我的心就沸騰了,才明白現場感實在與透過音箱聽磁帶完全是兩回事。
演出結束時,水瓶、紙飛機、帽子、雨披、打火機……看臺上的觀眾瘋狂地把能扔的東西都扔了下去。一個年輕人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盜玲兒響叮噹仁不讓世界充滿愛你沒商量”之勢翻入場內,給了主唱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與反應遲鈍的保安們來了場“菜園捉雞”的遊戲,場上鬨笑不止。最終雖是被架走了,年輕人還像奔赴刑場就義的革命志士般頻頻向觀眾揮手致意,贏得滿場的掌聲。
樂隊最後不得不加演了兩首皇后樂隊的歌以平息觀眾瘋狂的熱情。
離開體育館依舊十分興奮,大家一路熱議,很快到家了。
“哇!”前面的飛仔驀地驚叫起來,人差點掉下山地車,我也被連帶嚇到。一個熟悉的笑聲出現——雲嫣。原來她躲在單元樓下的暗處,突然閃出,嚇唬我們。
“還穿一身白裙,真要嚇死我啊!”飛仔驚魂未定。
“你怎麼在這裡?”我問還在樂呵的雲嫣。
“剛看完演唱會,就來找你。”她把腳踏車推出來:“我想你一定也去了。出去逛逛?!”
在這丫頭眼裡,時間從來沒有早晚之分。
“沒想到你也去了。”路上我說。
“朋友臨時給的贈票,不去白不去。本來想找你的,但來不及了,還浪費了一張!”
我聽了差點噎了口氣。
“搖滾樂的爆發力能滲透到你的血液裡,但只有現場才有這種感覺。”她說得不無道理。
“你姑夫堂伯的公司辦得怎樣啦?”她的到來讓我意外,我以為我們上次已經說清楚了。
“再十天,半月?我不清楚,總之說走就要走。”她瞥了我一眼:“這次去,就不知道歸期了。也有可能會定居在那邊。”
深圳是特區,進去都要通行證,相當於革命時期的延安,是當時內地年輕人嚮往的聖地。她的想法無可厚非。
兩人騎著車在深夜的街道邊逛邊聊,彷彿又回到以前在湖畔剛初相識的那段日子。她說了在珠海打工的趣事,還說她的音樂愛好從輕音樂、爵士樂、流行樂向搖滾樂靠近了。
我聽了不禁啞然:莫非女性對音樂愛好的節奏是與男性反著來的?!
兩人騎著車又來到了孤山,這回是從西泠橋的門進,直接到了西草坪。山地車過於醒目,我加了把鏈鎖栓在路燈杆上。
我們散步穿越去年跳過舞的西草坪,路過留下炫目之吻的西洋小亭,順著小徑來到長滿梔子花的山坡,在草地上坐下。梔子花已過了花期,但仍有幾朵遲來的潔白花兒執著地散發著沁人的幽香。這裡能看到湖對面的鏡湖廳茶座,顯然已經關門,燈光昏暗,在水裡印著倒影。夏夜微涼的風吹來,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