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時瑤懵懵地重複了遍那句“裴慕音說不原諒我,也沒有報複我的意思”,說完,時瑤就看到哥哥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
“哥哥,怎麼了?”
“……沒事。”須臾間,時津表情已經恢複正常,彷彿妹妹的擔憂是多餘,接著他起身:“瑤瑤,好好休息。”
“嗯嗯。”
看著妹妹躺下,蓋好被子,閉上眼睛,時津從床頭櫃拿過空掉的杯子,離開了臥室。
他來到廚房。
廚房裡媽媽時晴正在煲湯。
時津手握杯子,站在原地良久,他帶著質疑意味地問出一句話:“為什麼跟我說妹妹要坐牢?”
聞言,時晴轉過身,不明所以:“嗯?”
時津知道裴慕音的家世很厲害,他從媽媽這裡得知妹妹要坐牢,就以為是裴家“出手”了,可裴慕音主動來找了妹妹,就代表不是這麼回事。
“妹妹沒有成年,管教拘留和坐牢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時津疑惑地看著媽媽:“所以,您為什麼斷定妹妹要坐牢?”
如果不是坐牢,就沒有了那句“小津,能夠救妹妹的只有你了”,就沒有了媽媽需要帶他去見夏女士求助的必要。
時晴說:“我只是希望妹妹早點回家,小津,難道你想要看到妹妹在裡面受苦嗎?”
時津扯了扯唇:“是嗎,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
兒子看過來的眼神意味不明,莫名讓時晴覺得無所適從,她有些不悅地皺起眉:“小津,你這是在用什麼態度跟媽媽講話?”
時津不再言語,到洗手池前沉默地洗起了杯子。
“小津,媽媽煲的是雞湯,待會兒多喝兩碗。”
時晴又跟沒事人一樣走到時津身邊,摸了摸兒子的頭,神色心疼。
“那天奶奶也說你瘦了,等過幾天媽媽把你的學籍轉回京市,就不用再回到安市那麼遠的地方念書了,好嗎?”
時津停下動作,聲音低低的:“別碰我。”
“……”時晴手臂僵硬住,瞪大眼,懷疑自己聽錯了:“小津,你說什麼?”
時津將洗好的杯子掛回原位,轉過身,和媽媽面對面,一字一頓重複:“我說,別再碰我了。”
“小津,你在跟我鬧什麼脾氣?”
“我沒有鬧脾氣。”時津垂著眼,直接戳破:“您想讓我轉回京市,無非是想讓我回那個所謂的傅家。”
“那本來就是你的家,你回去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嗎?”時津說:“雖然我當時人在外面,但想也知道,包廂裡,你和那個人的談話不會愉快到哪裡去,那我和妹妹回傅家這件事又能順利到哪裡去?”
“……”時晴啞然兩秒:“你爸爸只是一時沒習慣多了兩個孩子,畢竟沒生活在一起,等時間長了就會好的,否則,他也不讓人打點,讓妹妹提前出來了,況且,還有奶奶在呢。”
一時沒習慣,習慣了十多年還沒習慣?
時津覺得和媽媽再多說也無益:“不需要給我轉學籍,我對那個傅家也不感興趣,我明天就會回安市。”
“不是,時津你是聽不懂媽媽說的話嗎?”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讓時晴習慣性的開口訓斥起來:“你到底在不滿什麼,媽媽辛辛苦苦做的所有的事情可都是為了你們!”
又是這句“都是為了你們”,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從前的時津也是這麼覺得的,且堅信無疑,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
男生深呼吸一口氣,彷彿忍到極限,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