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個世界拒絕。
沙發上的孩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全身抽搐,眼白後翻,嘴巴裡嗬嗬著吐出白色泡沫。
“救命!讓我救救他!”巫曈哭求著,跪在孩子身邊,不知何時身上沾到母親流出的血,看不見的改變在發生。
巫曈再一次嘗試伸手,不知是不是神明聽到她的祈禱和求助,她竟然成功握住了孩子的手。
她先是一怔,然後立刻撲向抽搐不止翻白眼的孩子,掃視一眼周圍,將周圍的東西全部清空,又輕柔的把孩子的頭側方。
她回憶著公司學習急救時的注意事項,接下來需要把孩子的衣服解開,但是他穿的是一件沒有釦子的衣服,巫曈環視四周,咬緊牙關,用力一撕。
布料撕拉的清脆聲音瞬間蓋過父親的鼾聲。
巫曈驚疑的扭頭看向父親,她可不想在救人的時候還要擔心周遭安全。不過還好父親還在酣睡,酒精沒有那麼快揮發。
巫曈深吸一口氣,繼續著急救,終於孩子的抽搐停下來,她看著孩子平穩的呼吸,鬆了口氣,順著桌子腿慢慢往下滑,癱倒在地上。現實世界發生請及時就醫。)
“太好了,沒死。”巫曈笑著慶幸,可笑著笑著眼淚突然流了出來,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如果她反應不及時,是不是這孩子就要死了。
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巫曈在救孩子時發現母親早已失去脈搏,她被醉酒的父親活生生打死,原本應該庇佑保護她們的人變成惡魔,讓幸福的生活蒙上黑暗。
前調,後調都是幸福的味道,那又如何,基調的悲劇早就定義好故事結局。
巫曈抱著頭將哭聲藏在膝蓋裡,眼淚很快沁濕褲子,將母親的血稀釋。
門外突然傳來喧囂聲,打斷父親的鼾聲,他醉眼惺忪的睜開眼,嘟囔著讓母親去開門,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該死的,你又在哪裡偷懶,你要知道我每天回家……赫!”母親冰涼的屍體讓他驚恐的瞪大雙眼。
父親試探著走到母親身邊,撩起母親血淋淋的頭發,露出她被打破的頭顱和白花花的腦仁,還有殘破的面頰。
“!!”父親重重跌坐在地上,酒意徹底被嚇清醒。
“救,救命……”他的呼救聲很快吞下喉嚨。“不,不能叫救命,她已經死了。孩子還小,父親母親都不在身邊,我可憐的安德烈一定會被送到福利院。那是個吞人的地方。我不能,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息間失去父親和母親。”
男人給自己開脫著,他像只走入末路的獨眼孤狼,全身毛發緊張的豎起,身體繃緊。
不知道為什麼男人看不見巫曈。
她在一旁看著男人將母親屍體埋入那顆薔薇花樹下,重重揮舞的鐵鍬砸在鞦韆上,纏繞的花藤掉了一地,鞦韆上白色油漆剝落,露出裡邊真實的模樣。
原來生鏽的地方是這裡。
巫曈冷漠的看著男人掀起一鍬又一鍬的土,把母親埋在深深的地底。
薔薇花抖動著,成為那個夏天的記憶。
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孩子坐在桌上,透過吹起的蕾絲窗簾看著母親被父親殺害後鹽買在地底。
他的手用力攥緊,握著手心裡媽媽留下的最後印記,那抹血跡深深的印記在安德烈心裡。
巫曈走到安德烈身前,他的眼睛裡沒有投射下任何人影,他看不見巫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