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容家姐妹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姐妹二人趕緊跪下來,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鑑,嬪妾們也只是道聽途說,究竟是真是假,嬪妾們也不知道。”
皇后笑眯眯不說話。太后道:“想容,你來說說,那位武侯家的小姐究竟是個什麼脾性的。”
“是。”李想容躬身點點頭,再次站直身體時,她沒有立即說白驚寒的性格,而是先解釋了自己與白家的關係。
“昔日在南楚時,民女曾被鎮國公的親屬所害,蒙受冤屈,走投無路之際,只得上京告御狀。後幸得武侯引薦,這才見到南楚的皇帝。”
她從南楚逃到東林是事實,如果一直藏著掖著不願意正面應對,那才叫人心疑。
所以,與其絞盡腦汁思考對策,倒不如實話實話,畢竟,她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派人一查,便一清二楚。
“民女在告御狀期間,一直住在武侯家中,民女所認識的白小姐,並非娘娘口中所言,是個蠻橫無理之輩,相反,她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弱女子。”
“武侯之女是個弱女子?”這下子,就連皇后和德妃等人也不信了。
甚至有妃嬪笑道:“李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哪怕那位白姑娘做不出當街同男人大打出手的事情來,但她畢竟出身簪纓世家,怎麼可能是弱女子?”
在東林,武將家出身的女子,有哪個不是一身武藝堪比男兒的?
穆凌月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李想容笑得恭謹:“啟稟娘娘,白姑娘確實不善武藝,只是個普通女子。”
白驚寒畢竟是南楚人,大家夥兒一直談論這個話題,讓扯頭的容妃和容昭儀心裡七上八下的。
姐妹二人互相對視片刻,容昭儀忙道:“想來傳言都是不可信的,既然李姑娘同武侯之女相處過,想必那位小姐也確實如李姑娘所說,是個柔弱的女子吧。”
太后適才還夸容妃能說會道,這會兒身為後宮女子的容妃訊息靈通地就搬出了別國權臣之女來說事兒,這無疑是在打太后的臉面。
太后意興闌珊,隨意打了個哈欠,道:“本宮有些乏了。”
皇后、眾妃嬪和李想容見狀,連忙起身告退。
皇帝的大小老婆們全部都有品級在身,而李想容作為一個沒有任何階品和地位的宮外女子,只得等到宮妃們全部離開,才能動身。
昨兒個晚上為了做吃的忙活了整整一夜,這會兒陪完了婆媳眾人,李想容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不少。
從太后宮中出來,她在一名小丫鬟的帶領下,不急不緩地走著,睏意也漸漸有了襲上來的意思。
咕嚕——
小宮女的肚子突然響起來。她作痛苦狀對李想容道:“姑娘,奴婢,奴婢……”
“肚子不舒服?”口頭上說肚子疼可能是作假,但是這咕嚕咕嚕作響的聲音卻做不了假。“快去茅廁吧,這條路我好歹也走過幾次,不會迷路的。”
“這……奴婢謝姑娘體恤。”小宮女對李想容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沒了人在一旁跟著,李想容倒也更自在些。
從太后寢宮到宮門口,可謂是條條大路通羅馬,而其中最近的一條,需得要經過御膳房。
今早過來的時候,為了防止食盒裡的東西涼透影響口感,引路宮女帶李想容所走的,正好是最近的這一條。
這會兒已經過了吃飯時間,廚子們不用忙活,御膳房便格外清閒寂靜。
吱——呀——
緩慢的開門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刺耳。
李想容不由停住了腳步。
正常情況下,人在開門時如果發出聲音,應該會在幾秒鐘之內就結束,但是她剛剛所聽到的開門聲,卻是那種小心翼翼的時候,才能發出的特有的聲音!
御膳房裡除了廚師們就是宮女太監,通常情況下,哪一個都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地開門。
這種情況下,只能有一種可能——有小偷!
“難不成,還有人在天子的廚房裡偷吃?”李想容來了幾分興致,睏意也跟著消弭些許。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扇離自己最近的窗戶,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徑直走過那堆紅紅綠綠的食材,來到了一張擺滿了瓶瓶罐罐的桌子上。
“終於找到了!”
黑衣男人將遮面的巾子取下,露出一張精緻的臉龐來。他拿起一小壇捆著紅綢的女兒紅放在鼻翼間聞了聞,興奮地感慨道:“絕對是窖藏了二十多年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