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前茶的大規模採摘是在春分前後,忙過這陣子,待到穀雨時節正春明後茶開始採摘,李想容便將重擔直接交給王安、陳武,還有柳扶風找來的那六人,然後和佟毓、柳扶風他們一路南下,先去同鍾黃石碰了個面,而後將桐花鎮、廬州、柳州、范陽的新店挨個兒逛個遍。
早在他們還未到武陵溪的時候,李想容便給丁家父子去過一封信,讓他二人先去桐花鎮準備,所以等李想容等人趕到時,那裡不論是人手、器具、場地,都已經準備齊全了。
這次有了李想容的手把手親自示範,丁家父子很快便掌握了製作鐵觀音的訣竅。
整個春天都在忙裡忙外,待到一趟春茶採下來,原本就不胖的李想容整整瘦了八斤!不過好在,武陵溪和餘下五家新老分店的茶葉產量和生意都異常火爆,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報。
佟毓和丁家父子被李想容安排負責桐花鎮、柳州、廬州、范陽的分店,三個人管理四家店,他們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小滿前三天,佟毓那裡忙活的差不多了,便將一些瑣碎的事宜交給店裡夥計,自己火急火燎地趕回清河鎮。
他主要負責的是物資相對匱乏的桐花鎮,在那邊待了整整一個春季,佟毓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大山的味道。
“伯母,您是不知道,這些天可把我給熬壞了!”
佟毓一副苦哈哈求可憐的模樣,“說來也怪,以前日子過得苦,吃穿再差,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幾天不吃伯母做的東西,我就渾身不得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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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容笑道:“想吃我娘做的東西就直說,出去待幾天,還學會了拐彎抹角了來著?”
佟毓很實誠地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此時的佟毓經過磨礪,眉宇之間越發深邃成熟起來,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架勢。
可他這副有些小無賴的模樣出現在平日裡小老頭慣了的臉上,著實有趣稀罕的緊,大家不免哈哈大笑。
林默眼底一片溫柔:“嗯,伯母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
佟毓問:“丁叔和二牛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眼下春茶的採茶季即將結束,他們兩個也該回來了。
李想容道:“昨兒個收到他們的來信,說是店裡頭還有點事要看著,忙完了就回來,應該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佟毓道:“半個月前我去范陽找丁叔,你們猜我遇到什麼事兒了?”
元良道:“行了,別賣關子了,快同我們說說。”
“范陽當地的好幾家茶商見咱們的生意好……竟然起了挖人的心思!”
佟毓擲地有聲,言語之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頓了兩秒,他掐準大家最好奇的那個時刻,又道:“不過,丁叔的人品咱還不清楚麼?不論那幾家店的老闆丟擲多少誘惑,丁叔都以一句‘人不能忘本’給打發了。”
李想容很是欣慰,道:“丁叔的人品,確實值得敬佩。”若非如此,當初她也不會選擇同他父子二人合作,也更加不會傳授他們多種茶葉的製作方法。
佟毓嬉皮笑臉的模樣突然一斂,十分鄭重道:“想容姐,你放心,我也和丁叔他們一樣,絕對不會忘本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永遠都是我的親人!”
春日融融,少年堅定的眼神就像灼灼的火把,即便是冰如寒水,也免不了被他所打動。
李想容越發欣慰:“嗯,你也永遠都是我的親人。”
“阿彌陀佛……”剛準備抬腳進入後院的靜心大師小聲唱了一句。他慈悲的面容中帶著幾分欣慰。
這個兒子,雖然從小便與自己走散,雖然承受了許多其他人無法承受的苦難,但慶幸的是,他沒有學壞!
靜心大師收回準備邁入後院的腳。
既然兒子沒有學壞,便是佛祖對自己最大的恩賜,餘下的事情,也就不必太過執著了。靜心大師面帶微笑,眼底一片釋然。
不打擾,是他對兒子的尊重和愛。
“靜心大師,您怎麼不進去了?”賈小安關切問道。
靜心大師笑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貧僧最想看到的已經看到了,去與不去,又有何干系?”
賈小安撓撓頭,呵呵兩聲:“大師,您說話好深奧的。那個啥,您且坐下來休息休息,我去為您泡上一壺好茶。”
須臾過後,待賈小安端著茶壺回來時,店裡已經不見靜心大師的人影,只在桌案上,有一隻棗紅色的雕花木盒靜靜躺在那裡。
“小安,怎麼了?”李想容見賈小安滿臉疑惑走進來,便問了一句。
“東家,不知是誰在咱們店裡放了個盒子。”說著,賈小安將雕花木盒放到李想容和柳扶風中間的小桌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