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過了一瞬間,又彷彿過了很久,皇帝終於開口道:“保金縣趙家為禍一方,勾結官府、土匪,殘害無辜百姓,罪大惡極。即日起,查抄趙家,凡12歲以上男子皆為處斬,女子送完軍營,12歲以下者,打為奴籍,以正法度威儀!至於鎮國公府,雖說鎮國公也是被矇在鼓裡的,但長兄如父,身為兄長沒有起到好的帶頭作用,也是該罰!”
聽皇上這口氣,應該是不會讓鎮國公府也跟著滿門抄斬了。
鎮國公稍稍鬆了一口氣。
“鎮國公,朕罰你罰奉三年,閉門思過一月,你可認得起?”
“微臣甘願領罰!”鎮國公心裡對李想容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他這副認打認罰的模樣讓皇帝十分厭煩。鎮國公是個什麼東西,皇帝一清二楚。若非處於各方平衡考慮,鎮國公的下場絕對跟保金縣趙家一樣!
皇帝沒好氣道:“管好你底下的人!再有一次,朕決不輕饒你!”
“臣一定謹遵皇上懿旨!”
“傳朕旨意,保金縣趙氏一族滿門抄斬,其所有財產,全部充公!”
“保金縣縣令為虎作倀,有肉百姓,其子孫三代內不準入朝為官,不得參加科考,任職期間除俸祿外的全部財產,一律充公!另由吏部擇品行端良者暫代保金縣縣令一職。容風茶莊迴歸店主李想容所有,可擇良日另行開張。”
“至於黑道勢力,白重山聽旨!”
“微臣在。”白重山鄭重跪下來。
“朕命你為掃寇欽差,在一個月之內,務必將保金縣一眾黑道餘孽剿滅乾淨!”
“微臣遵旨。”
旨意頒完以後,誰都沒有了將宴會繼續下去的意思和耐性。
皇帝一句“都散了吧”,就讓原本熱鬧非凡的國宴頓時冷卻徹底,賓主不歡而散。
宴會結束,李想容和佟毓有些木然地跟在白家人身後,慢慢往回走著。
皇帝對鎮國公一家的懲罰,對於白重山等人來說,確實大快人心,但對於李想容和佟毓來說,根本治標不治本。
趙員外一家和鎮國公都姓趙,僅僅是趙員外一家死了,事情也只是按了個暫停鍵而已。李想容和佟毓都很清楚,等再過上一段時間,皇帝的怒火消停下來以後,鎮國公一定會捲土重來,千倍百倍地報復回來。
李想容拍了拍蔫蔫的佟毓以示安慰。
皇帝不想動的人,他們這種從山溝溝裡出來的小商販就不能動,也不敢動了。
“李姑娘留步!”一個打扮體面的丫鬟追了上來。
李想容等人聞言回頭。
“李姑娘,我家娘娘想請您過去一趟。”
“不知姑娘是?”你家娘娘是誰啊!
那丫鬟對白重山等人施施然行了一禮,才對李想容道:“我家娘娘便是惠妃娘娘。李姑娘姿容絕色,驚才絕豔,我們娘娘對姑娘十分喜愛,所以想趁此機會,請過娘去宮裡坐坐,也省的平日進宮時繁瑣的宮規禮儀麻煩。”
李想容等人不由都面色凝重起來。
這特麼是要玩鴻門宴吶!
白重山道:“這……如今天色已晚,不如讓李姑娘改日再來拜訪惠妃娘娘?”眼下天黑得不算晚,按照前世的計算方法,大約五六天天就黑了。若真跟著去了惠妃宮裡,不可能立即就出來。到時候,囫圇著回到侯府幾本也就天黑了。
所以,白重山這樣說,並不是誇張。
“侯爺,娘娘有令,務必要請李小姐過去一敘。您請放心,若是時間晚了,娘娘會派人送李小姐回去的。”
“這……”
“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李想容笑著道。
白家和鎮國公府相互掣肘,是皇帝平衡朝中勢力的基石。
如今皇上突然打壓鎮國公府,還要斬了趙員外家滿門,斷掉鎮國公的一隻手臂,看起來是白家更為受寵愛,但實則,這不過是皇帝的另外一種手段罷了。
看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可一旦白家在這個時候出現過錯,便就也是言官們口誅筆伐的物件,到時候,皇帝正好可以趁機打壓,以收歸自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