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聽的實話。這場拼盤演出,主要靠一個小有名氣的rapper來撐場子,才能如此叫座。
他們順位靠後,候場等了很久。鼓手一肚子燥鬱沒地方發洩,一上場,顧自來了一段頗為炸裂的即興,沒成想倒是把場子熱了起來,底下歡呼一片。
人潮洶湧,她看見秦桃擠在第一排,頭發用漂亮的彩色絲帶編成辮子,臉頰上貼著亮晶晶的碎片,無所顧忌地尖叫著蹦蹦跳跳。
林思齊垂下眼看著她,像在看一個肆意胡鬧的小瘋子。開場是首挺燥的歌,可他唱到最後,聲音都不自覺輕柔許多。
秦桃是下午到的。
她放下行李就開始化妝打扮,而後馬不停蹄地跑來現場,拒絕了vip區,堅持要擠進內場第一排。
明明累得要死,但看到他們上臺,精氣神兒便提得比誰都足。
有些事情就是很神奇。
不馴的海遇上純良的花,一個變得柔軟,一個開得更熱烈。
鄭瀾仰起頭,看見邵昱年站在不那麼擁擠的二層,兩手撐在欄杆上,身形清端頎長。
光線昏暗,他卻不難找。一眾光鮮衣著間,惟有他穿得簡簡單單,偏白的米色襯衫配休閑褲。沒那麼合群,也沒那麼不合群,拉開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他的角度能俯瞰整個舞臺,目光卻只聚在她一人身上,眸色很沉,清和溫潤的五官像是一盞定心茶。
鄭瀾深吸了口氣,開始唱最後一首歌。一首新歌,她填詞,鍵盤手給作的曲。
“
別問明天會漂流到哪片海域
至少今夜把浪花都飲盡
如果未來註定是散落的島嶼
我在浪尖折一艘紙船給你
”
她唱這最後一段時,閉上了眼,整張臉毫無遮掩地暴露在聚光等下,毛孔透亮,發絲飛舞。
這是她的宣言。
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唱給自己,也唱給聽得懂的人聽。
樂隊在歡呼聲中謝幕。
她挎著貝斯從側面下臺,步程匆匆,不期直接撞上了人。
邵昱年不知什麼時候從二層下來了。
他們很近,鼻息交纏,彩片從半空中慢悠悠落下來,很沒眼力見地從他們之間的方寸中穿過。
邵昱年盯著她看了幾秒,眼裡似乎好氣又好笑,接著一句話都沒說,摟過她的脖子就吻。
前排邊角,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扼腕嘆息沒機會的,更多則是夢幻般的驚嘆。
邵昱年像是在證明什麼,攫取她的唇還不夠,又狠狠地印上她的兩腮,眼皮,眉骨,耳垂。
“別——”
她感受到他的唇還想再往下滑,慌忙叫停,於是聽見他輕聲嗤笑,淡淡地啄了下她奶油般的頸,才算罷休。
他攬著她去後臺,沒顧得上搭理其他目瞪口呆的人,將她按在椅子裡。
邵昱年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又舉到她面前,“去程,下週;返程,五個月後,也就是明年年初。我不是要把你扔下不管了,明白沒?”
鄭瀾還沒應聲,他又切到另個頁面給她看,“給你買了每個月的國際隨心飛,你有十年美簽的,隨時都能來找我。”
邵昱年彎下腰,雙手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還不放心的話,要不直接和我一起去?”
她聽得耳紅心熱,神經一跳一跳的,彷彿見不得人的胡思亂想被他扒了出來,連忙推開他。
“什麼跟什麼啊。莫名其妙,我才不去。”
他彎起眼眸,揉著她的頭發,笑得風生水起。
鄭瀾去了邵昱年的宿舍,陪他打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