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改旗 “寬心點。我又沒說讓你還。”……
鄭瀾驀地睜開眼,拽著男人領口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她剛要放開,忽然被人擒住了腕,轉而貝齒被撬開,男人的舌尖探了進來,如此自然地裹住她的,簡單的唇瓣相貼猝不及防更進一步,他們融了一瞬。
鄭瀾心底一悸,意識到從這刻開始,主動權已然易主。
她從侵略者變成了送上門的俘虜。
可緊接著,她便被開了恩似的放開了。
像是宣告控制權後,又將唾手可得的獵物放走。
邵昱年的一隻手不知何時託在她的腦後,另隻手則捏著她的細腕。旁人看來,倒像是他有條不紊地將她推開一樣。
她有些驚惶地望著他,只見邵昱年垂睨了她幾秒,放開了所有桎梏著她的動作。
燈光黃暗,看不出他的臉色,只能瞧見他的神情。
溫涼無狀,彷彿剛剛有隻湊上來貼他的流浪貓,他只是揪住後脖頸,將她慢條斯理地拎走。
鄭瀾回過神,望了一圈桌上的人。鼓手的半句話卡在半空,嘴巴張得老大。
她拿拇指抹了下唇,沖他挑眉:“信了麼?”
鼓手肅然起立,壓低了杯口敬她。林思齊也沉默地豎了個拇指。
不溫不火的吉他手則突然評價:“這樣也挺好的。”
“什麼挺好?”
吉他手指了指正在啜茶的邵昱年,語出驚人:“他啊,我覺得他挺好的。你多和他親幾回,能早點把那個前任忘了。”
鄭瀾一口酒嗆在了喉嚨裡。
大話骰沒佔到便宜,樂隊幾人還是沒死心,臨散場前齊齊鄭重地朝鄭瀾舉杯,邀請她加入。鄭瀾說要回去想想。
其實她路上已經想得差不多了。這幾人性格都不錯,索性自己現在無事,舊藝重拾也挺有意思。
她當年在明大讀書時,和幾個朋友也組了樂隊,經歷了一次沒什麼水花的草地音樂舞臺後,他們大受打擊。後來有人忙著實習,有人忙著談戀愛,她自己也在蔣鋮的勸說下開始為出國的事做準備,樂隊便心照不宣地散了。
在一眾卷績點排名和實習經歷的名校生中,玩樂隊聽著總不像正經事。
沒想到幾年後,她做完了所有正經事,竟能勾回頭來繼續玩物喪志。
快走到門口,鄭瀾才意識到身後一直跟著個人。頎長身形與她始終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氣息和步伐一樣地均勻穩定。
鄭瀾回過身,臉上有些發燒,壓根不敢去接他的目光。
邵昱年的眼眸就該是澄澈的。
她怕一抬頭,會看到別的東西。
她有些底氣不足:“這麼近,其實不用送我。”
邵昱年“嗯”了一聲,聲線很淡,話卻說得石破天驚:“我怕你喝多了,一沖動又去隨便抓個男人來親。”
鄭瀾倏然抬了抬眸,見他面色平靜得像一汪湖,眼底仍然是清清淡淡的。
似乎一點兒沒被她的不速之吻玷汙。
她鬆了鬆腦海裡的弦。
她怕邵昱年做什麼。
他分明是最溫藹的,從來不會生氣。
她主動而難堪地提起剛剛的事,囁嚅著說自己是鬼迷心竅了,一時爭強好勝才會這樣荒唐行事。
只是還沒來得及道歉,她便聽見邵昱年鼻尖噴出一聲輕笑,像煙霧似的,輕脆地爆開,融在濕漉漉的夜裡。
邵昱年走近了一步,低頭盯著她看了會兒,像是在審閱她有幾分認真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