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語氣是輕柔的詢問,甚至帶了點兒微笑,但艾瑞克覺得他像是被梁今禾用眼神死死地掐住了脖子,他大氣都不敢喘地點頭,再也不敢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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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山不是沒想過梁今禾是在演戲。
可是當他知道梁今禾親自出馬為艾瑞克談影視資源時,怔了許久。
窗外是京北燈火通明的夜景,車流如星河般流淌,而他的眼底卻是一片晦暗。
梁今禾說如果一個男人愛女人,就會給她真正的資源,反之一個女人要是愛男人,也會這樣。
所以在溫哥華時,在他們戀愛的後半段,他越來越希望梁今禾接受他的資源,以此證明他對她是愛,不是一時慾望沖昏了頭腦。
她真的在演戲嗎?
即使是演戲,謝其山也覺得心悶得發疼。
他仰頭灌下一杯烈酒,酒精燒過喉嚨,卻澆不滅那股鬱火。
謝其山的酒量好,喝醉了也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覺,不會發酒瘋,但今天他卻醉得眼前發昏,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
“爸……”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我知道是假的……她一定是在演戲……可是我難受……”
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謝老爺子嘆了口氣:“老二,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他猛地砸了酒杯,玻璃碎片四濺,“她帶著別的男人招搖過市,她替別人鋪路,她寧可給別人資源,也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就算是演戲,爸,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謝老爺子掛了電話,氣得眼前發黑,可他一時間說不出責備的話。
他的兒子有多傷心,他怎麼會感受不到。
結束通話電話,他頹然靠在沙發上,長籲短嘆,胸口發悶。
謝其林從樓梯走下來,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幾分譏誚:“爸,我哥什麼性子您不清楚?”
謝老爺子氣悶:“老四,別在我眼前晃,晃得我頭疼,你說話難聽就閉嘴,少說話。”
“過幾年,您退了,”謝其林聳聳肩,慢條斯理地坐下:“二哥如果心裡擰著勁兒,非要離開京北,三哥成天不著調,撐不起來,謝家沒有人繼續往上走,單靠我做生意,做得再好但背後沒人,咱們家就只能敗下去。”
謝老爺子幽幽地諷刺:“老二,你做生意的能力確實比不上你罵人的本事。”
事實上,謝其林說話難聽在某種程度上是遺傳了謝老爺子。
謝其林意有所指:“爸,您得讓二哥心甘情願地接班兒。”
謝老爺子皺眉,指節在桌面上敲了敲,顯然在權衡。
謝其林目光輕飄飄地掃過謝老爺子緊鎖的眉頭,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瞧,老爺子再心疼二哥又怎麼樣,還是謝家最重要。
謝其林的聲音帶了點兒狠厲:“一個女人而已,謝家的人想要,就應該有的。”
謝老爺子問:“你和梁今禾畢竟……”
謝其林打斷他:“爸,我對她沒有感情,結婚的時候就告訴過您了。”
他一點都不愛梁今禾,在他的心裡,她只是一個女人,充其量比其他女人更厲害而已,但在強大的權勢面前,她和物件兒有什麼區別呢。
至於他的好二哥,即使得到了梁今禾那樣的女人又如何,他也得按照老爺子的安排去奔前程,為了謝家的前程,補償他一個他心心念唸的女人又有什麼關系。
再說了,只有謝其山得到了梁今禾,他才會甘願地為著謝家奉獻自己的一切。
謝其林太瞭解謝其山了。
他的二哥,性格悶,骨子裡卻犟,這麼多年在部隊摸爬滾打,每一步都走得規規矩矩,每一步都是為了謝家的未來。
可背負這麼重的責任,任何人背久了,都會厭煩,都會有怨言。
如今能叫謝其山把這口氣發洩出來的,只有梁今禾。
謝其林強調:“爸,二哥要走日久生情的路子,可謝家等不起,反正他只是要梁今禾在他身邊,只要能達成目的,怎麼樣都好。您做不了的話……交給我。”
謝老爺子最終擺了擺手:“別鬧出收不了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