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老爹目前來說,比起梁今禾這樣的陌生人,顯然更信任他自己的秘書judas。
judas實際上是一個非常會討人歡心的人。
他當初為了討好梁柯,成為梁氏莊園的職業經理人,從完全聽不懂中文,到能夠流利地讀寫中文,即使仍不能和母語人士相比,但他的確打動了梁柯。
梁今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judas,他已經成為擋路的石頭,一顆又臭又硬的石頭。
他恨梁今禾,梁今禾也恨他。
她避不開,只能粉碎這顆石頭。
要麼粉碎judas,要麼被judas粉碎,她別無選擇。
針對當下的困境,夏惜倒是想出了一個辦法。
夏惜給梁今禾講了一個故事。
1976年巴黎舉辦了一場盲品會。當時的國際葡萄酒世界遠不像現今的“百家爭鳴”,法國酒是當時的老大,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而剛剛興起的美國酒則被認為是“裝在瓶子裡的廉價汽水”,被視為是次等的。
英國人史蒂文聽聞美國納帕谷也釀赤霞珠和霞多麗,在親自前往品嘗後,認為美國葡萄酒品質不錯,於是決定舉辦一場盲品比賽。
參賽酒款由8款法國名莊酒和12款美國酒組成,年份相近。評委多為當時巴黎酒界的知名人士,包括法國葡萄酒部門的政府官員、著名葡萄酒雜志社的主筆和記者、頂級酒莊的莊主以及餐廳老闆和侍酒師等,是一個陣容強大且非常專業的法國評委團隊。
夏惜說:“annabea,你知道這是多麼冒險的一次盲品比賽,沒有人認為裝在瓶子裡的廉價汽水能贏過世界上最好最正宗的酒。”
當人們給酒劃分出廉價和高階,就像給人們自己劃分出三六九等,他們從來不會推翻自己的劃分,根本不認為低劣的人能比得上在高處的人。
但巴黎盲品會顛覆了這一劃分。
酒款在打亂順序遮住瓶身的情況下被品飲,評委們分別選出10款自己最喜歡的葡萄酒,然後綜合每人的評分選出10款最好的葡萄酒。結果揭曉時全場嘩然,紅白兩組葡萄酒的冠軍竟然都出自美國,分別為納帕谷1973年份的鹿躍酒窖的赤霞珠和蒙特萊那酒莊的霞多麗。
事實上,這是葡萄酒發展史上的歷史大事件之一。
梁今禾曾多次在教科書裡看到過這一事件。
這場盲品會打破了人們對法國葡萄酒至高無上的認知,讓所有人開始重新審視美國葡萄酒以及其他新世界葡萄酒産區的潛力,它成為了葡萄酒歷史上的一個分水嶺,標誌著新世界葡萄酒開始崛起,與舊世界葡萄酒分庭抗禮。
巴黎盲品會也改變了消費者對葡萄酒的認知和選擇,他們不再盲目地追求高階。
在巴黎盲品會之前,法國牌葡萄酒悠久的歷史、精湛的釀造工藝以及嚴格的分級制度,讓它成為品質與高貴的象徵,彷彿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然而,巴黎盲品會的結果卻如同一記驚雷,獨角戲徹底被打破,新世界葡萄酒産區開始嶄露頭角。
什麼至高無上,什麼不可動搖的最好的葡萄酒,都只是人為的冠名。
盲品會的結果狠狠地打臉了老牌思想,它證明,酒的品質才是放在第一位的,而非固化的名氣。
夏惜的臉朝向梁今禾,眼睛裡閃著明亮的光澤:
“annabea,為什麼我們不能成為下一個史蒂文呢?”
梁今禾明白夏惜的意思,顏色不好雖然是這款新酒的缺點,但是它的味道是好的,這是唯一的優點,也是最大的底牌。
但這太冒險了。
她頭一次産生了膽怯、恐懼,雖然只是若有若無的一種感覺。
前面的路是看不清楚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或者是萬丈深淵,都說不清楚,只有邁出去那一步,或許才能知道下一步邁出去會踩在哪裡。
夏惜握住梁今禾的手,許多次都是梁今禾用這種姿勢握住她的手,鼓勵她。
夏惜的手很溫暖:“annabea,盲品會是公開的,將一切坦誠地公佈在顧客面前,無論如何,judas動手腳的可能性大大減少了。”
雖然在judas擔任梁氏莊園的職業經理人時,夏惜在他眼裡只是毫不起眼的小蝦米,但夏惜卻比大多數人聰慧,她知道judas的手段和性格。
梁今禾的確也聽從了夏惜的建議,決定舉辦一場盲選會。
但看著夏惜的笑臉,她無法對她說出真實的理由。
judas怎麼可能不動手腳呢,他只是不敢再光天化日地將她們綁走,但他是一定會動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