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山握住她的手,狠狠地按住。
梁今禾錯愕地抬頭,撞上他幽深無比的視線。
她看見他的喉結急劇地上下闔動著,像一個久未上油的機械部件被巨大的刺激感瞬間啟用。
謝其山在她耳朵邊說,猛然壓下去:
“給了我,就只能是我。”
理智像被扯斷線的珠子,嘩啦啦落了一地,四處散落,瘋狂地滾動,磕到堅硬的桌腳、椅腳,撞擊出清脆的聲音。
謝其山連聲音都變了調。
低沉的、輕柔的、神智不清的。
梁今禾只顧著尖叫,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字迴圈著轟炸,把神經炸得生疼:
大大大大大大大……
最後幾個浮現的字是:
要死了。
爽死了!
天花板垂下的吊燈轉動的光束散射,梁今禾光滑細膩的背部面板暈染出一片片光斑,牆壁在抖動,頂上的燈也在顫巍巍地抖。
梁今禾仰起長長的脖子,頭發淩亂地甩,肩部、背部的亮點也跟著閃爍不定。
梁今禾沒算次數,本來她是想和上次對比的,後來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一加一等於幾,她甚至算不出來。
只是覺得這個晚上太漫長了。
她宛如闖進了另一個寂寂的天地裡去,靜的靜,鬧的鬧,洶湧的浪潮直撲到腳邊來,前一刻還是如死一般的寂靜,讓她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下一刻震耳欲聾的濤聲便呼嘯而至。
海水的飛沫濺濕了他的衣裳,強烈的反差令她有些恍惚,彷彿置身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交彙處,起起伏伏,生生死死。
滾燙的、合拍的、滿足的。
謝其山何止是在吞噬食物,他簡直是一隻喂不飽的饕餮。
她像四腳朝天無力翻身的烏龜,無形的小獸在暗處悄悄地靠近她,小口小口的啜著她的核心,一點點吞噬著她。
而她只能恍恍惚惚地用手指去推,但無濟於事,火焰在一點一點地舔舐她的靈魂……
生物鐘準時響起,謝其山睜開眼。
梁今禾被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蟄了似的,眼皮子暈乎乎地打架。
她困死了。
謝其山沒動,有她在,翻身、起床、疊被、洗漱,往常所有的正常流程都走不下去。
他伸手去撫摸她光潔的背,梁今禾往他懷裡縮了縮,用他的身體擋住陽光。
謝其山挪了下自己的位置,方便把她遮得更加嚴實。
她濕漉漉的眼淚殘留在臉頰一側,像是清晨草葉上的露珠,在幽謐的花園裡盈盈的似繁星落進去。
而他是池邊靜立著的孤鶴,遠霧裡沉默的守者,被觸動了,被點燃了,被蠱惑了一般,水做的精靈在一寸一寸的侵蝕他的理智……禁忌的魅惑交織在熾熱的沖動裡。
謝其山閉了閉眼,維持著替她遮擋陽光的動作,身體一動也不動的。
他落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