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只是把亞歷山大當成撫慰犬,根本沒有真心,卻送出自己珍愛的玫瑰花。
他努力地平複呼吸,視線卻落到書桌上的窄口花瓶。
梁今禾被拒絕後,再也沒有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放花。
最後送的那支紅玫瑰,以一種萎靡的姿態向內蜷縮,邊緣泛起了枯焦的痕跡。
烈火般熾熱的紅,漸漸被黯淡的褐黃侵蝕,無力地低垂著早看不出顏色的花瓣兒。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沒有照例扔掉這支花。
紅玫瑰的含義在他看來很不一樣,和滿天星、和黃玫瑰、和風信子,都不一樣。
那張放在花瓶旁邊的紙條也沒有被丟掉,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
[我想和你的腹肌打啵啵。]
一支枯萎的紅玫瑰,怎麼比得上一整片鮮活的紅玫瑰。
其實梁今禾只送了四天花。
而且她的情詩都是抄的。
她真是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謝其山把早就幹枯的花放進垃圾桶,轉身去了浴室。
不能閉眼,否則滿腦子都是某些不能想的畫面。
謝其山清晰地感知到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像是拉緊的彈簧,額頭上青筋微微暴起。
為了掙脫這種惱人的束縛,他牙關緊咬,開啟水龍頭。
冰冷的水不停歇地沖擊著他的肌膚,全身的毛孔急劇收縮。
冷水從他的頭頂傾瀉而下,順著發梢流淌過額頭、臉頰,滑過脖頸,再沿著寬厚的肩膀和緊實的胸膛一路向下。
與此同時,他的手往下,自己動手解決。
不知過了多久,腦中可恥地想著她的畫面,沉沉地喘息出聲。
磨砂玻璃上全是水珠,終於釋放。
透過玻璃,他似乎看見穿著長裙的女人坐在他的床上,和他方才腦中浮現的臉重合。
幻覺,這樣的幻覺究竟還要出現幾次,真是瘋了。
謝其山用力地甩了甩頭,再次開啟開關,任由冷水肆意沖刷。
直到肌肉在冷水的刺激下慢慢放鬆,就像緊繃的弓弦一點點鬆弛開來。
他心中痛罵自己,竟然這樣狼狽、糟糕、不堪。
謝其山隨手往腰上圍了條浴巾,鬆鬆垮垮,沒心情管。
浴室也沒有收拾,他心情很壞。
然而,推開浴室門,他目光所及,霎時僵硬住,完完全全僵硬——
梁今禾嘴角噙了那麼一點兒笑意,手向後撐在床上,仍是那條長裙。
裙擺隨意地鋪展在床上,露出來的一雙線條優美的小腿晃呀晃。
床上坐的女人,真實的,不是幻覺。
謝其山的思考一瞬間完全停滯,腦中轟隆一聲。
梁今禾把他疊成的方方正正的豆腐全弄亂了,甚至壓出深深的褶皺,像是平靜的湖面被狂風席捲而起的波濤,再也無法撫平。
而她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盯著他:
“我剛剛看見了你的尾巴,很健康,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