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做的 泥濘濕潤的草地、顫動的身影。……
再度睜眼,梁今禾在醫院。
她大腦空白了幾秒,轉動著眼珠,視線沿著天花板邊緣緩緩移動,最後落到守在病床旁的男人。
男人抱臂閤眼,脊背卻挺得筆直地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
梁今禾眨了眨眼,幹嘔惡心的感覺已經消失,捶打般的胃痙攣也停止了,她現在很清醒。
被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盡管只是極輕微的響動,謝其山卻睜開了一雙漆黑沉沉的眸,長期的職業素養讓他有異乎常人的聽覺和敏銳。
四目相對。
梁今禾的腹部傳來絲絲痛意,她的語氣仍是虛弱的:
“我是怎麼了,水土不服還是憂思過度?”
謝其山語氣平淡:
“都不是,你是吃多了。”
梁今禾:“……”
她只要一動,腹部便有痛意,像細密的針尖輕輕刺過。
謝其山道:“少動彈,否則會牽扯到傷口。”
梁今禾瞪他:“傷口?你割我腎了?”
謝其山微微停頓,語氣盡量保持平靜:
“過量進食引發急性闌尾炎,食物的堆積和消化液的分泌增加,導致管腔內的壓力急劇上升,進而引發炎症和劇烈的疼痛。已經做過手術,恢複期間注意清淡飲食。”
他的記憶力很好,將醫生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出來。
梁今禾皺巴著小臉兒,仔細想,昨天確實吃的不少嗷。
早晨起床一杯香蕉奶昔,吃了兩個三明治,然後饞了,把前天晚上沒吃完放冰箱的酸辣檸檬雞爪全啃了。
上午在酒廠工作,忙得暈頭轉向,品嘗了不同口味的酒,咕嚕嚕地往胃裡灌了不少冰冷的酒液,然後午飯沒按時吃,等她想起來吃午飯,已經快下午一點了。
餓得暈頭轉向的情況下,梁今禾感到餓加上壓力大,即使她的大腦告訴自己已經吃飽了,嘴卻還在不停地嚼嚼嚼。
她喜歡在吃飯的時候思考,完全沒計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不知不覺吃了比平常食量起碼兩倍的食物。
下午跑到碧波游泳中心蹲點兒bob,她強打著精神搭訕交談,然後是落水,劇烈掙紮中嗆了水,再看見謝其山,驚嚇加劇,最後同他吵嘴,又氣又急。
細長的輸液管從高高的吊瓶架上垂落,梁今禾訕訕地收回了瞪他的目光,視線從自己打著吊瓶的手背掠過。
窗外遠處的城市輪廓在晨光中漸漸清晰,魚肚白中透著淡淡的藍,雲朵被洗滌得潔白無瑕,輕盈地漂浮在蔚藍的天幕下。
這個季節,溫哥華多霧、多雨,總是灰撲撲的,難得看見藍天白雲。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帶著泥土與花草的芬芳,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暢快。
謝其山突然道:
“bob是很單純的孩子,如果想和他合作,不用拐彎抹角。”
梁今禾再度抬頭,怎麼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