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木架後的忱虞死死咬住嘴唇,拼命抑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
“恭喜女宗,賀喜女宗,忱虞走火入魔指日可待!您籌謀多年的大計就要成功了!”雀心說道。
雀心是楚修婉手下唯一知曉當年過往的弟子,原本雀心是一名盜徒,潛進玄音天宗盜寶,卻偶然撞見楚修婉失控的模樣,當時楚修婉把她當成了忱虞,不顧一切的要殺了她,雀心閃躲不及被她重傷,楚修婉清醒後見是重傷的雀心在照顧她,她不為所動,木訥著與她吐露了種種過往,本想與雀心傾訴完就殺了她滅口,雀心卻言願為楚修婉做事,孤身一人,求楚修婉收留,而這一留就是好幾年。
“三日後,你便走吧。”楚修婉輕言。
雀心不明:“走?去哪兒?女宗有何吩咐?”
“走,離開玄音天宗,如你所言,我大計將成,我已經沒有可以用得上你的地方了,你也不要跟我來忠心耿耿依依不捨那一套,無需再多言,三日後你便自行離開,不必知會我。”
雀心沉默了片刻:“是,雀心知道了,雀心先退下了。”
雀心轉身離開,可還未走出密室,便被一支香刺穿了脖子,那是方才楚修婉折斷的那支渙神香!
雀心連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便砰然倒下。
楚修婉起身走到雀心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雀心那死不瞑目的面孔:“別怪我心狠,我只是太喜歡你這丫頭了,巴不得黃泉路上,也有你陪著。”
隨後便將雀心的屍體拖出了密室,楚修婉離開了許久,忱虞仍是躲在木架後不敢出來,從小到大的磨練歷歷在目,說是磨練,實則折磨,還將她的臉毀容,讓她受盡外人的奚落嘲諷,她的孃親籌謀多年的大計,竟是要讓自己走火入魔,發狂而死嗎……
她冷靜後,將兩本冊子歸於其位,跌跌撞撞走出密室,直奔柳問真的房間而去。
深夜,柳問真開啟房門,被忱虞滿臉淚痕失魂落魄的模樣嚇到了,趕緊摻她進屋。
“從小到大也沒見你哭過幾次,遍體鱗傷都不見你落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還把臉都哭花了?”柳問真拿著絲絹輕輕為她擦拭著臉。
忱虞那止不住的眼淚很快便把絲絹浸溼了,柳問真見她不說話,便給她倒了杯水:“我去把溫公子找來。”
“不!不要去!”
忱虞終於開口,將一切吐露,聽得柳問真滿腔義憤。
“我就說嘛,自你回宗門以來,女宗的言行便和往日不大一樣,連幾月城議事都不去了,難怪歷任女宗到退位之際都尚未婚嫁,原來竟是這樣的玄機!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三日之期轉瞬即過,你打算如何應對?”
忱虞默了小會兒:“……問真,你能否助我?”
柳問真肅言:“你我情同姐妹,如今你有難,我怎能脫逃?說吧,我應該怎麼做?”
——
兩日後的傍晚,紅霞滿天,今兒個棲居在御卿樹上的鳥兒們異常吵鬧,啼聲不似往常清脆動人,反倒像百嬰啼哭般滲人。
忱虞今日破天荒的燉了一盅烏蓮雪藕,溫什元已寫了好家書,信上淡淡寒暄,三兩句對溫故知服軟認錯的話語,未提及大哥溫鐲玉自殺一事,後便是與忱虞的婚事。
溫什元置筆,正要回頭再檢視一遍,忱虞就端著那盅烏蓮雪藕走了進來。
“阿元,快來看看我給你燉了什麼,我告訴你啊,我可不輕易下廚,今日啊你有口福了。”
聞聲,溫什元將家書摺疊壓在了硯臺下,便起身走向美食:“哇,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啊?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