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忱虞的記憶裡沒有溫什元對她說過的那些不入耳的話,沒有蕭允嵐差點殺了她,沒有她捨命救了溫什元兩次,沒有唐引一次次救她,也沒有和陸川綾一路走來的友情,她只知道她是替盧宋晁做事,來霧提門也是為了要抓陸川綾,接近溫什元也是為了要利用他和陸川綾拉攏關係,只不過碰巧動心了而已。
她應了盧宋晁的命令在先,遇陸川綾在後,縱使她和盧宋晁之間就這一次交易,她替盧宋晁抓陸川綾,而後盧宋晁再替她治臉。雖然陸川綾已然替她治好了臉,她是該投桃報李的,可如今她二人並沒有友情波瀾,所以她僅僅只能保證自己不對陸川綾下手,卻不能保證蕭允嵐將陸川綾抓回幾月城後,盧宋晁不對她下手。
蕭允嵐冷笑一聲,心說我倒要看看你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掩起殺意:“好,我答應你,絕不傷他一分一毫,那你什麼時候把川……”他乾咳一聲:“什麼時候把陸川綾交給我?”
川綾川綾,這是喊順口了嗎?蕭允嵐突覺心頭有些不自在。
忱虞想了想:“今晚。”
什麼時候把人交給蕭允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川綾身邊那個唐引,看起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啊。
——
夜,西鑰貞終於把小狐狸哄睡著了,今晚上他要去逛燈會!昨晚上小狐狸一直鬧騰著,他都沒機會乘船遊湖,今兒晚上他可得好好玩玩兒。
他坐在船頭剝著糖慄,這望沽鎮的似水燈會真好看,比他生辰宴還好看,往年生辰時,熱鬧是熱鬧,可來的都是那些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他一個都不喜歡,那今年的生辰他乾脆就不要出席好了。
他突然想起來,沈鯉風同他說過,今年他生辰時,沈鯉風會尋來一件更為華麗的珠寶送給他,他從小就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羲鳴宮還專門給他收拾了間偏殿出來擺放那些他集來的珠寶。
等等,沈鯉風?
遠處一隻簡陋的小船與這周圍的花船格格不入,西鑰貞定睛一看,上面有個人在划船,那人……像是沈鯉風?
這樣想著,他又立馬擺擺頭,心說沈鯉風怎麼會來呢?再說了,沈鯉風不是趕回去赴武林大會了嘛?又怎麼會在這裡,不不不肯定不是。
他繼續剝著糖慄,只聽得——
“西鑰!”
他聞聲抬頭,那小船上的人不是沈鯉風還能是誰?
西鑰貞喜出望外,忙站起身對沈鯉風招手,沈鯉風將手裡的槳一丟,縱身躍到西鑰貞的船頭,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壓力踩翻了花船,沈鯉風趕緊攬住西鑰貞的腰將他帶上岸。
落地後西鑰貞未站穩,朝後仰了去,還殃及了沈鯉風。
二人這姿勢有些清奇,西鑰貞倒地,沈鯉風倒西鑰貞身上,一個玉面稚氣小兒郎,一個柔目沉穩俏公子,引得周圍花船上的一些人驚歎連連,不過卻不是沈鯉風想的那樣聲聲辱罵,而是……起鬨……?
沈鯉風瞧著西鑰貞的臉,情不自禁的,竟瞧出了神,忘了來此何為,更忘了要從西鑰貞身上起來。
“貞貞……”他呢喃道。
西鑰貞看著他這副出神的模樣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嚥了咽口水,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沈鯉風,你發什麼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