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抬抬眉毛:“怎麼回事啊?”
夏禾放下茶壺,笑道:“他答應劉姨要照顧我。”
佟言:“你以為我會信?”
夏禾輕笑:“他是這麼說的。”
“他說的?”佟言想了想,“那不可信,周航說過,陳向松因為過去的一些經歷,心思很重,防備心也很強,經常口是心非。”
“他和周航認識很久了?”夏禾問道。
“嗯”,佟言點點頭,“他們大學是一個宿舍的,周航用了半年的時間接近陳向松,陳向松才接納他這個朋友。後來陳向松不知道在哪走的門路弄了一些流量卡來賣,周航就給他當小工,又教他彈吉他,倆人還一起去酒吧駐唱,流量卡不賣了以後又開網店,網店效益不錯就又開始做自己的品牌,結果第一批服裝還沒上架就破産了。”
聽到陳向松又是賣流量卡,又是駐唱,還開網店,夏禾剛想說他想法還挺多的時候,佟言突然來又一句破産,她沉默一瞬,說道:“他們的人生經歷很豐富。”
佟言搖搖頭:“跟陳向松比起來,周航可幸福多了。”
“怎麼說?”夏禾問道。
佟言皺了皺眉:“我聽周航說,陳向松他爸好像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礦難去世了,他媽媽好像也沒多久就改嫁了,他和他妹妹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反正是過得挺辛苦的。”
“周航說他上大學就帶了兩套洗到發白的衣服,被子都是從家裡抗過去的。剛開始他天天吃饅頭,後來出去找了兼職生活才好一點,但也就是多加個鹹菜,他好像是大部分賺來的錢都寄回老家了,因為他妹妹那時候每週都要去他母親家裡。”
夏禾雙手無意識握成拳,突然就想起那天他們在銀行前對峙時說的話。
彼時他言辭犀利,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明白你的感受,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失去父母,比你慘的人大有人在,難道每個人都要像你一樣?”
夏禾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突然發現,其實在她沒有發現父母結合真相之前,她一直都很幸福。反觀陳向松,到現在,他好像也沒有很幸福。
“哦,對了,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普通話說得不好,有些人就很討厭,總是學他說話,背後還嚼舌根說他窮酸,叫他窮鬼,說他穿衣服土,為這事兒,周航沒少因為他跟人打架。”
說到這裡,佟言就想起自己因為周航打架而跟他吵架的日子,那時她還沒見過陳向松,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與佟言吃過飯,夏禾和佟言分開。
佟言去找周航,而她則回了永安路。
她剛下車,就看見拎著旅行包的陳向松。
想起佟言說的那些事,夏禾站在原地沒動,直到陳向松詢問地看過來,她才問道:“陳向松,你累嗎?”
陳向松眉心微動:“怎麼突然問這個?”
夏禾唇角微揚:“因為我發現你好像特別喜歡皺眉。”
陳向松愣了下,抬手摸了下眉心,輕笑道:“是嗎?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所以,你累嗎?”夏禾又問道。
“累啊,每天上班哪有不累的。”陳向松看著她,“我有事要出一趟門,鏡子你等我回來再裝,或者你找個人在家陪你,讓送鏡子的師傅幫忙裝一下。”
“你要出門?”夏禾看了眼他手裡的旅行包,“去哪裡?”
“回一趟老家。”
“你老家在哪?”
“平山縣。”
平山縣,這是夏禾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她看著陳向松笑了笑,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陳向松揚唇輕笑:“有事給我打電話。”
夏禾看著面前身材高挑卻有些清瘦的男人,他雖然此時笑著,但眼神裡卻透出一絲疲憊,她知道他最近很忙,要上班,要忙著開公司的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離開青城。
夏禾眼裡的探究陳向松不是沒看見,只是他此時沒時間去深究,他看了眼時間,離發車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車要開了,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說完不等夏禾做出反應,他就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