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轟鳴聲在機場響起,陸陸續續有人從飛機上下來,又有新人重新坐上離開。
瞞著兒子悄悄踏上東京這片土地的工藤夫婦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混跡在人群裡,臉上戴著副墨鏡,其中工藤有希子左顧右盼,像是在躲什麼人。
工藤優作無奈地看著,並沒有去阻止妻子看起來相當活躍的動靜。
“新一見到我們,一定會感動到流淚。”工藤有希子捂著嘴偷笑,握著行李箱把手的右手拍了拍箱子:“這可是爸爸媽媽的愛啊。”
工藤優作順從地點頭,“還是小心點,這孩子最近更敏銳了。”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提起引以為傲的獨子,工藤有希子即驕傲又是頭疼,惆悵地撐著下巴,站在等車區等著計程車的到來:“有的時候,還是想要小新撒嬌告訴我們困難啊,太獨立了也不好。”
計程車見到人招手,很自然地停靠在邊等著人上車,關門聲響起,這對瞞著兒子偷偷回國的夫妻才停止交流。
妻子斜了眼無法解釋的丈夫,把頭扭到一邊眺望早已熟記於心的景物。
丈夫嚅動嘴唇,最終選擇了閉嘴。
手機螢幕閃爍幾秒很快停止,工藤優作看了眼訊息,閉上眼靠在車椅背上。唯有手指一下沒一下地搭在手機螢幕上,敲擊聲保持一種別樣規律。
工藤有希子轉過來看了眼,沒有打擾他的思考,垂下那雙充滿活力的眼睛,斂去複雜的神色。
這對本來在冰島度假的夫妻在幾日前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打在工藤優作的手機上,手機的主人卻沒在身邊,而是被工藤有希子看見,轉交過去。
地址來自日本的號碼自然大咧咧地躺在螢幕上,哪怕不刻意去看也能瞧見。
工藤有希子一開始沒把這當回事,坐在旁邊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
可當往日一向坦蕩的丈夫開始遮遮掩掩,疑似並不想要她聽見時。常年受到娛樂圈各種八卦薰染的人當場雷達響起,表面上卻是體貼地離開,關上房間大門,把空間讓給他,轉頭就立馬貼上門,湊到門邊聽著裡面的動靜。
零零碎碎地聽進幾個詞,不知過了多久,窗戶外早已被星夜布滿全景,靠近門檻的身影被拉長,混入窗臺的陰影裡。房間裡有一小段時間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不是因為後面又傳來說話聲,工藤有希子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圈套——來套她是否在偷聽。
‘吱呀’
木製的大門猝不及防地從內部開啟,就站在門外的人聽到了耳邊的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工藤優作扶著她的胳膊,將人拉進去。
“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工藤有希子豎起眉,好看的眉毛皺在一塊:“你瞞著我這麼一件大事,我不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
工藤優作背對著她拉出椅子,做出請的姿勢示意她坐在位置上,自己則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兩人在這簡陋的房間進行了一場前因後果的聊天。
“你是說那個孩子……?”話題提到最近動向,工藤有希子陷入漫長的沉默,眼底浮現幾分掙紮:“無論怎樣,我還是希望父輩的事不用牽扯到小輩。”
“……到了現在,選擇權早就不在我們手中。”工藤優作很冷靜地分析:“老實說,我不希望新一牽扯到這種黑白黏附在一起的事情。”
知道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從細節推理出來的小說家總結:“我們是那對擔憂孩子的夫妻,能做的只剩下等待,等待月亮離開,讓陽光暴露出真相。”
工藤有希子:“那個男人……我記得是優作你的哥哥吧。”
工藤優作:“嗯,父母當初離婚的時候我們便分開。”
“一個奇怪的人和一個奇怪的組織……哥哥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學著工藤優作的稱呼,工藤有希子也將其稱呼為哥哥。
工藤優作沒有吭聲,眼神轉向窗外,因地處在北極圈附近,幽幽極光立於星空之上,襯得人間添上一抹幻想。就像幾年前他與那個男人重逢時那樣,不怎麼真實——
“誰知道呢,總歸是能推理出來的事。”
…
帝丹高中的下課鈴打響,回家部的學生從校門口出來,離了學校,一個個立馬精神抖擻,如同逃離了魔爪,飛回溫暖的家中。
一個人站在對面的大街上,金色的頭發編織成麻花辮垂在身後,眼裡戴著墨鏡,長了張看似驚豔,卻又很快被遺忘了的臉。
來人一直往對面發校門口張望,好像再找什麼人。
今日下課和好友分別的鈴木園子急沖沖地沖進旁邊的店裡,臨了瞥見了外面四處張望的人,很快收回目光。家中的司機還沒趕到,因此,她挑選商品的姿態並不著急,不急不忙將東西買齊後走出來——門口那個找人的女人還在那裡,哪怕戴著墨鏡也能感受到她的焦急。
“你找哪位啊?”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女生走過去,帶著點小自信打算幫這位找不到人的女人忙。
“你也是對面學校的學生?”女人似乎認出來了她身上的校服,只是還有些戒備地打量突然湊過來的陌生人。
“是啊。”鈴木園子點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校門:“你在校門口一直看裡面,是來接弟弟妹妹的?”
“……不是。”女人有些猶豫地開口,手指劃著皮包的邊緣,醞釀著開口:“我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