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怔了一秒,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害怕的。”
“許鐫。”她很認真的看著他,“你要和我說,我會認真聽的。”
“任何事,你都可以和我說。”
許鐫垂眸輕聲說,“有點疼。”
明瑤眨了下眼睛,病房內一片寂靜,只有相望的兩人,和流淚的眼睛。
“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並沒有偶爾矯飾的遊刃有餘,更像重新躲進蛋裡的孔雀,重重地啄了一下殼,試探世界之外是否安全。
幾乎他開口的下一秒,她起身,用力的抱住他,骨縫都在用力,隔著薄薄的病號服,兩人貼近的胸膛,心髒開始共鳴。
窗外,在雨中迷茫的倦鳥終於找到了丟失的同伴,緊張的看了一眼它受傷的翅膀,最終,和它一起一瘸一拐的走到屋簷下一處溫暖的地方避雨。
他回抱她的手臂溫暖,看她微蹙的眉頭,終於回答了她早已過了許久的問詢,
“我想快點回來。”
“我給你惹了麻煩。”他說,“應該我來解決,不能讓你一個人扛著。”
明瑤愣了一下,想起祝晚寧說過的,許鐫大概已經猜出她“離家出走”的事,愣了一下,連忙解釋,
“確實和你有一定關系,但是,其實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外面隱約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明瑤怔了一秒,忽然聽到喬之淮的大嗓門。
“除了這次國賽的第一之外,還是優秀組員,我們都覺得特厲害,真的,我們好多人都特羨慕……”
“我們老師推薦她申請了學校的獎學金,開學就開始評選了,這進步獎肯定是她的。”
這句話是祝晚寧說的。
“何止進步獎啊。”喬之淮滿嘴跑火車,“我看到明天,優秀獎肯定就被她承包了!您肯定也覺得明瑤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吧,她將來不幹飛設真是可惜了。”
中年女人“嗯”了一聲,看起來像半信半疑。
“明瑤還沒醒?”
聽到熟悉的聲音,明瑤腳步一頓,回頭看了許鐫一眼,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沒出息的想躲。
“沒醒呢阿姨。”祝晚寧說,“她就剛才醒了一會兒,太困又睡著了,咱們去外面呆會兒好不好?”
令書斌:“孩子說的對,別在走廊說話,多不好。”
明麗沒說話,喬之淮幹笑了兩聲,“是啊,阿姨,我請你們出去吃飯——”
明麗反應過來了,“她是不是醒了?”
室外突然安靜下來。
許鐫起身的瞬間,明瑤立刻按住了他,“這和你沒關系。”
“我想自己說。”明瑤聲音很輕,“我要自己說清楚。”
許鐫沒在說話,只在一旁看著她。
她走到門口,忽然聽到門口撲騰一聲響,她愣了一下開門,看到喬之淮和祝晚寧分別拉著令書斌和明麗往前走,眾人轉頭看到她的那一刻,驚得喬之淮一著急,差點把令書斌抬起來了。
明麗幾步走過來,恨不得從裡到外把她都看一遍,眼中閃過擔憂與焦急,甚至隱約帶著責問,“發燒了怎麼還起來,外面冷風開的這麼大。”
“你頭不是還疼嗎?”祝晚寧朝她使眼色,“醫生說讓接著你要接著歇著。”
“有點兒疼。”明瑤沒躲開明麗的眼神,“媽媽,我現在已經快退燒了。”
“而且,我有話想對你說。”明瑤說,“是我一直要說的。”
明麗皺眉,“是不是屋裡的那個——”
令書斌拽了下明麗,生怕她沖動。
“不是。”明瑤依舊看著她,聲音依舊很低,可態度很堅決,“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明天就二十歲了,我很想讓你高興,可這不代表我要舍棄自己的想法。”
明麗怔然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女兒感到驚愕,在她的印象中,無論她多大,都依然需要依靠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