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讓他們要見到想見的人。
他一定也會這麼想的。
淋雨導致的低燒,她忍不住顫慄了一下,祝晚寧皺眉,“下這麼大雨,萬一找不到怎麼辦,傻不傻?”
“不傻。”
看到被推出來的臉色蒼白的那人,對視的瞬間,兩人同時怔了一秒,明瑤眼眶濕潤,本來就酸軟的腳,現在更挪不動了。
醫生推著其他溺水的患者匆匆經過,“正在手術”中的幾個字又亮起,近在咫尺的距離,對她來說,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恍惚,他的模樣和這些天她在記憶中描摹的畫面並不完全重合,本來就短的頭發此刻被剃成了板寸,頭上的傷口上上面是密密匝匝的針腳。
明瑤站在原地,鼻尖一酸,
不會找不到的。
因為他會先她一步去找她的。
—
許鐫的病房就在她的隔壁,明瑤剛跟著祝晚寧進去,外面有人敲門,沒來及的說的請進,那人就激動的飛撲而來,唸叨著老許咋樣了的瞬間,他發現了明瑤。
“小明妹妹——”
明瑤愣愣的點了下頭,祝晚寧手動剎車,把他拖走了。
喬之淮扶著門框掙紮兩下,“老許,還疼嗎?”
祝晚寧撓了下他的肚子,他手一鬆,門被關上了。
明瑤轉頭看靠在床上的許鐫,幾步走過去看他的傷勢。
“還難受嗎?”
許鐫的聲音有些沙啞。
明瑤一愣,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擦傷,很輕的傷口,“我沒事的。”
害怕他著急,她連忙給他看她已經癒合的傷口,即將貼近的時刻,她轉頭,打了個很輕的噴嚏。
他點了下頭,從床邊摸到了什麼,按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他拍了下床邊,“別站著。”
她直愣愣的點頭,順著他坐在他身旁,他頭頂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口猙獰,她忽然覺得有點難言的難受,從心髒到喉頭,都開始發漲,千言萬語到了舌尖,她只幹巴巴的叫了一句,“許鐫。”
他轉頭看她眼眶蓄滿了水,頭另一邊的紗布轉了個圈,兩個結兒耷拉下來,他眼睛往上瞟了下,似乎發現目光難及,“你手機呢?”
明瑤直愣愣的掏出手機,看他拿著手機當鏡子,皺眉扶著,“這醫生技術不行。”
明瑤一慌,“怎麼了?”
他低頭看她,“蝴蝶結打的像兔耳朵。”
他說話時,兩個耳朵一跳一跳。
明瑤嘴一撇,聽到外面敲了下門,查房的護士進來送藥,看到兩個躺在一起的小孩兒,彎了彎眉毛沒說話,只是出門的時候看了眼空調,“別管空調,對傷口癒合保護不好。”
看著明瑤怔了一秒,護士反應過來,“你是不是還發燒?冷嗎?”
護士很負責,“一會兒查房的時候,我和醫生說一下,看能不能打針退燒針。”
關門的瞬間,明瑤看他垂眼看著手機,一直沒看她,很罕見的心虛情緒。
明瑤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可還是被淚水嗆了一下,想說的話太多,最後甚至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她看著有些無措的許鐫,她直直的看著他,
“從高鐵站到那裡……你走了多遠的路……你還撒謊告訴我不疼……你冒大雨回來幹什麼……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懂……”
不會疼嗎?
所以被程志聞當眾以他最在乎的東西要挾,被莫須有的流言攻擊,他只是默默地處理好一切,包括他的情緒。
暴雨中,他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說出來沒有聽,所以他不再說了。她希望他疼。
“我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