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活該啊。”程爺爺喃喃,“打死他都是輕的。”
“您到底……什麼意思?”
這句引導試探的話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越界了。
她其實不願意,也不想去探尋其他人的家庭瑣事。
但許鐫,他不是別人。
“就是話裡的意思。”程爺爺頓了一下,“我這是氣話,不能讓小鐫打死他。”
她心裡剛鬆了口氣,聽到老爺子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咬牙切齒,“我早知道他鬼心思這麼多,我就應該先打死他。”
明瑤愣了一下,這下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您別生氣——”
“我不生氣,我只是失望。”程爺爺說,“我沒想到他居然還算計自己的親兒子。”
聽他的話茬,明瑤強壓住心中的震驚。
一瞬間腦中的念頭一閃,她忽然想起她見過許鐫父親兩次。
另外一次,是在許鐫家。
他可能是在跟蹤程爺爺。
“也許有誤會。”
“不會的。”程爺爺說,“小瑤,如果你再見到他,麻煩你聯系我,好嗎?”
她連忙答應,卻聽到對方又咳了一聲,“我年紀大了,有些事想和你說說,怕現在不說,將來就來不及說了。”
她怔了一秒,“您方便說嗎?”
“我想和你說說。”
明瑤的手指顫了一下,她有預感,這也許是他心裡最晦暗不明的地帶。
她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闖了進來。
—
許鐫十二年前姓程,程志聞的程。
鐫這個名字,就是程志聞給他起的。
彼時彼刻,正是許雨和程志聞感情尚可的婚後第二年。
許鐫出生的那晚,許雨的胎心異常,緊急轉院做了剖宮産,爺爺奶奶、外祖父外祖母齊齊在醫院外等候,一邊互相安慰親家,一邊埋怨程志聞不早點把妻子轉到國際醫院,焦急萬分。
直到護士和陪産的程志聞推著許雨出來,在孩子一聲響亮的哭聲中,眾人笑了。
早産了一個月的小孩身體並不好,在保嬰箱裡待了一晚,程志聞也就盯了一晚,順便翻了一晚的字典。
清晨的時候,程言催他吃飯,他舉著字典的一頁,和程言說,孩子的名字起好了。
就叫鐫。
雕鐫始就,鐫銘於心。
不管年紀尚小的許鐫是否記得,但他出生的那天,確實很美好。
程言和程志聞說,七活八不活,叮囑程志聞一定要小心,嚇得程志聞當時就把年假請了,順道陪許雨一起休産假。
同病房的媽媽都很羨慕許雨,說她的丈夫貼心,一聽說文質彬彬的程志聞是大學老師,對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大家都說這孩子爸媽一個是大學老師,一個是研究員,將來不上華大都浪費爸媽的基因。
這種吹捧多了,再打聽孩子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的底細,許雨總會用眼神制止程志聞,自己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