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她文學素養不夠,想到的就只有這兩本書。
他鏡片映著螢幕瑩白的光,明瑤湊過去看了一眼,馬爾克斯唯一的戲劇作品,夫妻銀婚典禮的前夜,妻子終於無法忍受丈夫數年後的一地雞毛,向丈夫指控。
「行吧,沉默也是一種回應,你就在那兒窩到天荒地老吧!」
她怔了一秒,看向許鐫依舊平靜的臉龐。
她還年輕,對於愛情與婚姻的認知都尚淺,或者說,他們這些大學生,談到“愛情”“婚姻”“責任”“家庭”不過是一種葉公好龍的感覺。
“喜歡”“愛”是毫不顧忌的可以說出來的,這些泛濫的詞彙充斥在社交網站裡,一張親密的合照宣誓所謂的愛情,評論下的“99”“祝幸福”像是流水線的社交辭令。
除此之外呢。
她記得宋時薇當時十分認真的和她傳授戀愛經驗。
最好不要找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機率太大,異地戀需要戰勝的困難太多了。
她當時問她,那該怎麼辦呢。
順其自然。
宋時薇說。
可她卻覺得有些矛盾。
順其自然,是無能為力。
她點了一下,也許有時感嘆順其自然,不過是無能為力的謙辭。
明瑤縮在被子裡,最後的意識中他給她掖了下被角,應該已經是清晨,她嘟囔著說了句“對不起呀”,只聽到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喟嘆。
她沒聽清楚。
-
翌日上午,明瑤是被熱醒的。
她看著落在床頭的銀鏈,昨晚的記憶慢半拍倒帶,視線下移。
她的腿夾住了那人的臉。
許鐫趴在床邊,呼吸打在她的腿間,她小心翼翼地把腿挪出來,急了一身汗,腿也麻了。
他蹙眉,嚇得明瑤不敢動了,沒想到只是換了個姿勢。
明瑤盯著他的臉,很乖順地待在床頭,腳尖刺痛,到腿根都發麻,心裡沒來由地帶著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麼。
她捏住他鼻尖,片刻後松開,可他依舊睡得安穩。
那……
她盯了兩秒,湊了過去。
很輕的一吻,蜻蜓點水。
呼吸交纏的那刻,她怔了一秒,對上他睜開的眼睛。
外面敲門聲猝然響起。
“明瑤?”祝晚寧說,“肚子還疼嗎?我買藥了。”
驚慌的間隙,他還不緊不慢地吻了下她的唇角。
她推開他,“不用了,我不太疼了。”
“你昨晚不還說疼嗎?”祝晚寧不解,“那行吧,一會兒車上難受你找我要。”
她倉皇點頭的瞬間,才意識到對面根本看不到。
身邊人一聲輕笑,躺在她身邊四肢舒展,支著下巴,浴袍下的春光乍現。
氣得明瑤踹他一腳,聽到祝晚寧和蔣一昂聊天,說沒看見許鐫,電話也不接。
明瑤小聲說,“你先出去,千萬別被他們看見。”
他不動,依舊躺在那裡,像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太累了,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