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悉問,怎麼想到這裡了。
周在思拽著他的手,漫無目的地走著,說,我是覺得,在一起更有助於問題的討論。當時沒發揮好......
王悉說你還惦記著呢,他無所謂的笑笑,拉過她避開了一隻導盲犬,又說,但重點是不是偏了?
你只是當時還不信我。他說。
周在思心尖頓時一麻。幾乎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幾度要張口說些什麼,最終都作罷。
直到快到家了,她才委頓道,難道你當時就很相信我嗎?我到現在都不懂你為什麼那麼......
她欲言又止,心裡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將那兩個字說出口。
沖動。她不懂王悉為什麼會那麼沖動。
感情是否能輕易給予如此高昂的物質饋贈?當時的她於心有愧,並沒有這份信心。
也許換做現在的她也依然會拒絕,或許也會接受,但不能沒有條件。單方面的好意固然心領,但你來我往才是長久之道。
王悉看著她,竟也體會到了她當時的驚慌失措,而這絕不是他本意。
原來他也有這一天。
他說,周在思,你可真行。
也許是一閃而過的汽車燈影打來,他眼裡的悲哀再無處遁形。
周在思恰好看到,心像是被攥住了一樣痠痛。她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於是有些慌張地推了他一下,手上沒控制住力氣,身子一晃,王悉面對著她,在家門口被推了進去。
藏在心裡的想法他一般輕易不說出口,這也難怪周在思總覺得他講話帶有很強的目的性。甚至都可以稱之為誘導。
但今天,他好像變了個人。
他說,也許我做的是過了。但有很多次,我其實都拿不準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那麼聰明——真的,有些時候,我說不出口的,對你來說易如反掌,你的有些話,有些想法都會令我感到很驚喜,很想珍藏起來。所以,很多時候我看著你,就像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要據為己有,但又十分飄渺,找不到把手。
他說了很長的一段話,周在思聽得入神,聽完才發覺自己一頭霧水。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反思了。
她想自己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
不然這樣缺乏自信的話怎麼可能從王悉嘴裡講出來。簡直離奇。
可她又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好叫心裡的不安快點消失。
於是她抱住了他,像兩只互相取暖的小動物緊緊擁抱在一起,但因為天氣本身就熱,即便是房間裡開著冷氣,也很快就捂出了一身汗。
但他們都沒有鬆手,周在思不敢鬆手,怕一鬆手,就會對上那無力招架的眼神。
像當初不懂他沖動一樣,再一次的,她又不懂他了。
或許是青春期,或更年期提前,她想。
“所以你以後可不可以不再穿skis?”王悉悶悶的聲音從她胸口傳來。
周在思熱的發昏,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於是王悉又重複了一遍。
“就為了這個?”周在思火冒三丈,壓抑著語氣。
就為了件衣服,你裝這麼深呢?!
她能猜到自己表情不太好,因為王悉已經不看她了。但這也已經是她能忍的最大極限,實際上她是非常想揪著眼前這顆腦袋罵一頓,抖一抖,看看裡面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