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一道比酒還醇厚的嗓音著實給她聽爽了,周在思眼冒金星,心跳加速,只覺得渾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聽力上了,“喝酒了?”電話裡又問。
啊,問得太好了。
周在思滿足地揮揮腳。面上露出了祥和的微笑。
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點點頭,豪情萬丈:“王悉,我想好了!”
“你不要亂花錢了!”
“......”
受酒精影響,這人又忽然傷心,泫然欲泣:“掙錢很不容易的......”她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天你把錢花完了,我又養不起你,怎麼辦?”
她難得操心一次,還是因為喝了酒:“你咋不說話呀。”她不滿他沒回應,以為是電話斷了,舉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一切正常,於是又自己說了起來:“呃,你不會已經破産了吧。”
一陣窒息的沉默,周在思陡然驚悚,一個翻身把自己弄清醒了,鎮靜道:“我先去洗個澡。”
“怕什麼,”靜靜聽了許久,王悉這會兒才捨得開口,“剛不是還說要養我?這麼快就放棄了。”
有心情說這種話看來就是沒事,周在思大大鬆了口氣,眼裡又開始冒星星:“......太可怕了你。”
“奸商!”
王悉低低笑了,也不反駁。
想到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離她那麼遠,周在思又說:“我想回上海了。”
我想去找你......她幾不可聞地呢喃著,有些犯困。
“聽起來,上海是要比紐約更好了?”王悉徐徐道。
畢竟她用了“回”這個字。
“哈哈哈,”這問題對於一個走哪愛哪的人有些難了,她打著商量,“我可以都愛嗎?攀比是不對的......”
“看來你還是更愛紐約。”
“沒有呀,我喜歡上海的呀!”周在思不同意了,強烈提出異議,“我超超超超超愛上海的!”
因為有你在,所以超愛!
頓了頓,她又笑著補充道:“雖然我不是上海人。”
後來王悉又說了什麼,她其實記不太清了。
她只依稀有印象,當時的王悉是非常從容,非常堅定的。
像是在對她保證,但更像是一個承諾。
承諾什麼呢,大概是——你要知道,總有一天,它會成為你的家。
她想,他好像總是這樣子,生氣也很少動怒,不生氣也有些固執,總是一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模樣,好像這世間就不存在讓他害怕擔心的事情。
她想,所以她才會不好意思,因為這樣的氣質而妥協,雖然甘之如飴,但實在是有損形象。也正因此,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感到放縱般的沉迷。
又或者,她可能是真的醉了。
第二天醒來,宿醉的周在思頭痛無比。
卻還隱隱約約記得一些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