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的理由,做出的覺悟,通通不提……這其實不只是因其本身的優劣輕重,更多還是,從最初開始,那人就沒有去了解這些,不是不感興趣,也不是覺得沒必要,而是從最初就沒有這個動作。
這是在她那個視角下必然存在的侷限。
冰本來也該有的。
她能看到眼下這些,也只不過是因為,她切身和對方産生了關聯——就是茉莉;同時,她深入瞭解了對方的記憶——就藉助光明的能力。
光明憑何成為守護神?
除了她的覺悟,其他更多都是因為讀心這個天賦。
哪怕這東西讓她看到了許多人內心的陰暗呢?唯一的作用,也不過是讓她深刻明白,總有些人不值得去守護……
但她也是憑此來瞭解人類的。
就因為能瞭解,她不會把下位的人歸為一個籠統的大類,不論那是“被保護者”、“弱者”、“強者”、還是“敵人”……只要你這麼認為,那他們首先就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缺了那麼一個兩個,你會把那當回事嗎?
說實話,其實不會。
在這個前提下,又怎麼可能看到那個個體本身無辜不無辜?是不是什麼受害者?
你只能看到她格外突出的那一個舉動而已。
剩下的無辜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就像冰所說的,白喑根本不必那麼做,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無論是天賦,能力,還是自由。
那都是她應得的。
沒有誰會因為這個去譴責她。
至於要打敗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責任。
她其實只要遠遠躲開就好了,就看著討厭的家夥自取滅亡——她沒有過於深刻的恨意或者怨念,也沒必要因此髒了自己的手。
……她本可以躲過這一劫的。
但是,事實是,她動手了。
無論是被什麼驅動的,她首先,一定是有那個心思,然後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所以,為什麼呢?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不想安分守己去當一個好公民嗎?”
冰當然明白麵前這人想要的是什麼:“你夢寐以求的自由,絕對不會是被關進監獄或者四處流亡吧?”
白喑當時是如何作答呢?
她沉默,而後哪怕開口,也是顧左右而言他:“……沒必要再殃及下一個受害者了,既然我能做,那就做吧,我可以承受代價。”
“呵,承受代價嗎?哪怕這個代價相當沉重,可能總有一天要壓垮你。”
白喑本來是沒什麼決心作答的,但看眼前人略帶嘲諷的態度,她忍不住反駁了:“我想過的!”
“哪怕當時沒有那個心思,在後來那幾天,我被帶到警局的時候,我也想過做這件事的後果和以後我要面對的未來……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包括被帶到你面前,或是流亡到其他地方。”
甚至是現在的她無比懼怕的死亡……
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放那人出去,讓下一個人成為受害者,那個可能存在的人,她絕對沒有那個意識,一招不慎,動輒就是被毀去一生的結果,這是許多人都不能承受的……”
每想到這裡,她就會産生一個非常堅定的想法——就如她所說的,沒必要再出現下一個受害者了。
讓一切在她身上結束,那大概也能算是救了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