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子待了有半個時辰左右,楊震才見有人從前院迴轉。這是個滿臉堆笑的胖子,他一面命人將架在楊震脖子上的刀收回去,一面連連拱手:“抱歉抱歉,倒叫兄弟你受委屈了。我們已在前廳備下了酒菜,來為你壓驚,向你道歉。”這人笑得一團和氣,怎麼看都像個飯店的掌櫃,或是尋常的買賣人。
楊震勉強擠出些笑容來道:“你們終於知道我所言非虛了。不過這酒我卻沒心思喝,既然把東西交給了你們,那我也該走了。還請你把我的東西還出來吧。”
“呃……不知兄弟怎麼稱呼,在下魏長東。”在楊震報了自己名號後,他又道:“實不相瞞,我們還有些事情需要問問楊兄弟,所以還請你一定賞光。”
楊震看看身邊那幾個雖然還刀入鞘,但依然緊繃著身子的刀手,知道想這樣離開確實不容易。他有把握擊倒乃至擊殺他們,可這必然會引來更多的對手,到時要離開可就困難了。畢竟這是他們的地盤,又是白天,自己是不佔任何優勢的。
在審時度勢之下,楊震只得點頭:“如此就請魏兄帶路吧。”
魏長東又是呵呵一笑,伸手一引道:“請!”就帶著他往前廳而去。
這院子在外面看著普通,走在裡面倒也不小,足有三進。楊震翻進來的一進除了那一大片空地和那小亭外,穿過一道月亮門後,還有幾間小屋子,只是現在緊閉著門窗看不出裡面的情形。不過在接近那幾座屋子時,楊震卻隱約聽到了一陣咕咕的叫聲,以及翅膀拍扇的聲音,他猜想這兒該是人家養鴿子的所在了。
在又穿過中間那些廂房之後,他們才終於來到了前廳,一個雖然寬敞卻顯得很是簡陋的廳堂。此時剛才和楊震照過面的三人都在廳中的桌子前坐著,桌上已擺滿了菜餚,還有一罈子酒,只是酒菜都還沒有動過,看他們模樣顯然是在等楊震了。
魏長東拉著楊震走到桌前,那為首的中年人便是一笑:“剛才多有得罪,還望閣下不要見怪。”
“無妨,在下突然闖入,各位不知敵友有此反應也是應該的。”事到如今,楊震也只能裝得一副大方的模樣了。
在魏長東的引介下,雙方才各自知道了姓名。原來那為首中年人叫唐楓,其他三人分別叫錢思忠,馬峰和鄧亭。
在喝了幾杯酒,又寒暄了幾句後,唐楓突然問道:“聽楊兄弟口音似乎不是武昌地界的人哪,不知你來自哪裡?你以前與丁飛有何交情,這次竟能如此鼎力相助?”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灼灼盯著楊震的神情動作。而其他幾人,此時也已放下了筷子,一副專注的模樣。
見對方終於入了正題,楊震精神便是一振。雖然看他們模樣不善,卻還是如實道:“在下是荊州江陵人,因有事來武昌。至於和丁飛,那是沒有半點交情的,只是那夜見他被人追殺,這才出手……”說著便把那夜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不過把自己被動殺人說成了主動。
幾人聽了他這一番細述後,各都變了顏色,面面相覷了好一陣都沒有人說話。半晌,鄧亭才道:“你當真以一人之力殺死了十名鐵衛?”語氣裡充滿了懷疑,也不由得他不懷疑,他可是見識過鐵衛本事的,實在難以相信有人能以一敵十,而且看上去還沒什麼損傷。
楊震道:“我只是借天時地利和一些運氣殺了九人而已,至於他們的身份,我只是聽丁飛這麼說的。”
唐楓卻沒有這方面的懷疑,因為他已從楊震的包裹裡看到了那把鐵衛所用的腰刀。這刀無論是鋼材還是鑄造都是頂級,可不是隨便能弄到手的。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耽擱了。還請把我的包裹還給我,讓我離開吧”交代了該說的,楊震再次提出要走
“抱歉!”唐楓突然出聲道:“剛才我看了那包裡的東西,那裡面的財物可不簡單哪。你年紀輕輕,哪來的這許多財物?”
“這個就不勞唐兄掛心了。”楊震冷笑道,心裡已有些不快。早知道做件好事如此麻煩,就是把油布包扔了也比送來強上百倍。
見他面色不善,其他幾人就繃緊了身子,隨時戒備了起來。雖然剛才楊震才一入院子就被擒下,可聽他的描述此人可不簡單,必須小心應付才是。
“楊兄弟怎的如此焦躁,在下這麼做也是為了穩妥起見吶。那包東西是你送來的,若不能確信你的身份還有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又怎麼敢信它們是真的呢?畢竟茲事體大,這關係到的可不單單我唐楓和身邊這些兄弟,而是整個湖廣,還請你理解。”說話間,他緩緩起身,雙眼緊盯楊震。
被他這麼一瞪,楊震的心頓時就急跳起來,不知怎的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前世他也曾受過相似的壓力,但那是與無數強敵對峙時才會產生的感覺,可今日他竟因一人而生出了同樣的警兆,看來這個唐楓確實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