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卻是居高臨下,摩挲著掌心,漠然看著她狼狽的模樣,還不忘冷笑著嘲諷:“半點女人樣子都沒有,拿什麼同我爭?”
而下一刻,她的笑意卻僵在臉上:“你......”
沒等她反應過來,楊思煥已經舉起石塊,朝自己的右手狠狠砸了下去。
手如果廢了,面具還如何拿下來?
鮮血染紅積雪,順著胳膊刺過來的是鑽心的痛,人也醒了。
裹在身上的毯子壓住了她。
楊思煥想翻身,卻被身旁的什麼擋住。
她睜開眼睛,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被冷汗打濕的碎發覆了她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視線。
屋子裡既濕又悶,叫她喘不過氣。
方才的夢境的餘味未散,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頭重腳輕。
稍稍適應了黑暗,她看到周世景只穿了中衣,伏在她身邊睡著了。
但似乎又不像在打盹,他的呼吸很重,皺著眉頭很艱難的樣子。
屋子裡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
楊思煥挪動著身子,抽出手來握起周世景的手,是涼的。
她當即反應過來,喚著:“世景,世景......”
屋外天光漸亮,估摸著水要冷了,文叔端著新的藥才站起來,就聽到有人聲嘶力竭地呼喊:“來人,快來人。”
.......
之後劉氏哭了一整天,從早哭到晚,眼睛都哭腫了,誰也不理。
不知是在哭那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孫兒,還是在哭女兒瞞著他受的傷。
那是楊思煥入獄前不久的事,到現在不盈三個月,著實很難發現。
即便如此,她還是很自責,知道劉氏在怨她——自己夫郎有孕她都不知道,前幾日發覺周世景厭食就該想到的。
更想起郎中說過周世景體虛,兩年內不適合再要孩子,她陷在自責中無法自拔。
周世景醒來,看到楊思煥趴在他身邊,一臉的失落。他則是扯著嘴角,柔聲問她:“還有不舒服嗎?”
楊思煥緩過神來,側過臉去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摸著他了無血色的臉,反問他:“你呢?”
他只是淡淡一笑:“我很好。”嗓音微啞。
她的“抱歉”二字未道出口就已失聲,慌忙把頭朝牆偏去。
周世景悄然把身子朝她那邊挪了挪,展開臂膀把她攬到懷裡,用下巴蹭著她的脖頸溫聲說:“閉上眼睛,不要多想了。”
她聽了這話,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閉上眼睛時,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滾了下去。
耳邊是他的呼吸聲,緩緩的,聽起來很舒服。
她亦漸漸放鬆下來,伸了胳膊攏起他的腰,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