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陪審的婁肖聞言挑眉,心道好好的一個老好人,為何要來刑部做尚書?她每每聽這位審案總有些難受。
那位說著,將手指向楊思煥的方向,道:“她們都辯解,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
聽她這麼說,許久不開口的楊思煥終於啟唇,淡淡的說道:“大人,您將學生關了一夜,卻沒告訴學生原因,學生想不通。”
老尚書就嘆氣:“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嗎?”
楊思煥:“……”她倒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老尚書見她依舊執迷不悟,一拍桌子,道:“帶從犯王文武上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囚服、腳扣鐐銬的人被帶上大堂,楊思煥回過頭,詫異地發現那人竟是方仕林的書僮。
原先只聽方仕林叫她小名,卻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個名字。
楊思煥愣了一時,躬身道:“大人,學生這下更糊塗了,我與她已經好多天沒見面了,怎會合夥殺人?”
老尚書沉吟片刻,才道:“你們多久沒見面,本官之後自會派人查清。”
“大人,凡事都講個證據,您不能空口就給學生安個殺人的罪名。”楊思煥緩緩說道。
“那你也無法證明你沒罪。”老尚書道。
婁肖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但又不好說什麼。她在刑部待了近十年,手下批過的案子堆成山,看老尚書這般審案,她是急得不行。
從方才她就一直在觀察那四個人,心中已有了譜。
犁朝有規定,在學道革去舉人身份之前,一般的縣官是無法直接審舉人的,而這裡雖是刑部,但也有規定,在沒有實證為舉人定罪前,最多隻能關她兩日。
兩日之後,楊思煥被放了出去。不過,老尚書卻記住她了:此子善狡辯,長於裝傻充愣,人一定就是她殺的。如此一來,早晚要把她再抓回來。
楊思煥也隱約感覺到了,當日她在公堂頂撞了那位大人,那位似乎不會輕易放過她。
於是她不能坐以待斃,至少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被放出牢房的那日,回客棧的路上總覺得路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今科試子剛出考場就被抓去坐牢,這種事情早就傳開了。只是,她想不通,別人怎麼知道她的模樣?
這樣想著,再次環顧四周,突然又覺得沒人在看她,人皆各忙各的事:叫賣的叫賣,逛街的逛街…
之前的感覺都是錯覺罷了。
她走著走著就餓了,看到路邊有個小吃攤就坐下,要了碗餛飩,吃了幾口卻聽到隔壁桌上有個小孩嗔道:“我不吃,姜的味道好難聞。”
老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我賣了多少年的餛飩,從不放姜。”
小孩依舊不依不饒,總吵著說自己聞到姜味,歪著頭一通亂嗅,指著楊思煥:“這個姐姐身上好臭,一股姜味。”
大人忙陪不是,敲了小孩一記腦瓜:“以後別叫我帶你出門了。”
小孩走後,楊思煥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除了牢房裡的黴味,再沒有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