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做是想嚇嚇院裡的人,於是邊寫邊讀:“小人先母早逝…不對,我現在是秀才了,寫的狀子是‘稟狀’,應該不同於尋常寫法。哥,你說我應該怎麼寫?”
周世景思忖片刻“嗯”了一聲:“不妨改稱‘學生’,其他的就不用變。”
“好!”她頓了頓又繼續大聲讀道:“學生先母早逝...無奈同村劉大貴無故剋扣工錢,人仗狗勢,縱狗行兇,咬傷一眾村民…不懲之無以平民憤...”
楊思煥聲音越抬越高,引來不少圍觀的人,她們才聽說楊思煥成了秀才,不同於平頭百姓了,秀才寫的狀子是有份量的,遂都來看看。
當中不乏受過劉大貴欺壓的村民,聽到這些話直呼過癮。
突然有人朗聲說道:“好一個人仗狗勢。”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齊齊望向不遠處的轎子。
在眾人的注視下,迎面走來一老一少兩個人。
劉家大院裡,劉大貴夫妻二人站在牆根下,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方才外面還嘰嘰喳喳地鬧騰著,現在卻沒了聲響。正納著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劉員外,快出來,縣太爺召你喝茶呢。”語畢,人皆暗自偷笑。
劉大貴的夫郎驚道:“不得了了,縣太爺來了,怎麼辦?”
劉大貴滿臉不屑道:“嗬...蠢夫,那鬼話也就騙騙你,這窮鄉僻壤的,還縣太爺來了,幹脆說聖上大駕好了。”
又一陣敲門聲起,一聲不等一聲,說話者聲音寒出冰來:“大膽刁民,還不速速開門來!”
劉大貴夫妻二人面面相覷,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劉大貴隔著院門問了一聲:“你…你是哪個?”
“吾乃山河縣縣丞,知縣大人與我一處站在這裡,這門你開是不開?”
許久之後,吱呀一聲門開了,縫裡探出一顆腦袋。
看到門前跪著一片村民,周遭鴉雀無聲,果真是縣太爺蒞臨。劉大貴那廝心頭一顫,恍恍惚惚猶如做夢。
忽來一聲厲喝:“刁民劉大貴,還不跪下見禮!”
那夫妻二人當即垂頸走出門來,膝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門口:“草民在裡屋不曾聽清,開門來遲慢待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說罷,夫妻二人雙雙將頭碰在地上,撅屁股求饒,一時無令一時不敢抬頭。
許久不開口的知縣曹大人踱至中央空地站定,冷臉道:“本官受知府大人所囑,特來此地走訪新科貢生。卻不想竟遇到這等惡事。”
頓了頓又道:“裡正何在?叫她速來見本官。”
有村民應道:“已經派人去請了。”
劉大貴竊竊瞄了眼一旁站著的楊思煥,所有村民都跪著,唯有楊思煥站在那裡。
她也是剛知道楊思煥被舉為貢生,更是打死也想不到知縣會因此特地跑到這裡來,當即心下一沉,磕頭如搗蒜:“都是誤會啊,大人。”
曹大人冷哼一聲:“誤會?如此說來是本官理解錯了?”
村長適時趕到,忙上前拱手:“草民不知二位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