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故意放慢了語調,語氣沉重。如他所願,最後幾個字直直地扎到了冷秀宇心裡,讓他心中一驚。
他會給她帶來危險嗎?
他忽然想起來在懸崖邊時,喬希曾說過,他的目標,其實是他。至始至終,宮野洵不過是他的魚餌,誘他出來罷了。可是,對待魚餌,喬希用的卻是心理折磨那樣殘忍的方式,他潛入她家,就是要搞得她整天心神不安,提心吊膽。
若他們的目標果真是自己,那肯定還會再次行動,若這樣的事再次發生,他不敢想象……
“我還必須提醒你的是,喬希未必死了。”
韓雨晨的語氣波瀾不驚,卻令冷秀宇整顆心猛地往上一提。
喬希,那個夢裡偷偷遞給他匕首的目光冰冷的男孩,那個瘋狂起來會把人一同拽下懸崖的男子,還活著?他還會捲土重來?
冷秀宇忽然感到心慌,抬眸問:“懸崖下面發現的那具屍體,不是他的嗎?”
他醒來就看到新聞報道里全是喬希死亡的訊息,雖然那具屍體摔得血肉模糊辨不出人臉,但衣著身型等都和喬希一致,警方已經結案,他也沒有去懷疑會不會有其他可能。
現在想來,白柯冰曾和他提過,屍體旁邊掉落著一把狙擊搶,這怎麼會呢,喬希墜落懸崖時身上頂多也只剩下一把匕首罷了。
因為親眼看到喬希墜崖,於是他先入為主地認為那屍體就是喬希的,所以才會忽視了這麼明顯的問題。
“看來你自己也想到了。”韓雨晨看他恍然大悟的模樣,就知道他也反應過來了,他低聲道,“小洵若是在你身邊,難保不會有危險,所以,該怎麼做,你懂吧?”
冷秀宇沉默了片刻,開口卻道:“我不會替她做決定,你也沒有權利干涉她的自由。”
他頓了頓,“我不會讓她受到危險。”
韓雨晨氣結,他正是因宮野洵那邊說不通,才會親自來找冷秀宇談談。誰知這年輕人竟油鹽不進。
他想起來自己的孫女那執拗的模樣,怎麼勸說都死活不肯和他回美國去,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更加不滿了。
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我警告你,離我孫女遠一點,但凡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我都不會放過你。”
……
醫院走廊裡,宮野洵正在打熱水,無意間透過窗戶往下望,就看到一輛黑『色』保時捷轎車停在醫院門口,她眼眸一斂,快速關了水龍頭,轉身急急地往冷秀宇的病房走。
她抱著熱水瓶跑得飛快,她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著,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那輛轎車,是她外公韓雨晨的。
昨晚她正和她外公吵了一架,韓雨晨命令她回美國去,結果她死活不依。這個平日裡對她寵溺萬分滿臉慈祥的老人,卻在昨晚對她發怒了。
他不僅要帶她回美國,還禁止她來醫院看望冷秀宇。她不知道外公為什麼忽然就討厭起冷秀宇了,從小到大他雖然對她束縛較多,但交友方面還是會給她自由的,從來不過多幹涉,如今怎麼就這樣不講理了?
最終是她軟磨硬泡說了好多理由,才哄得她外公答應讓她唸完這學期再離開。她心中打著小算盤,先來個緩兵之計,之後等他外公回美國了,自然管不著她。
她還暗自得意呢,誰料他外公直接殺到醫院來了。他是來找冷秀宇的嗎?他想幹什麼?會不會對冷秀宇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她急匆匆地跑進病房,看到病房裡只有冷秀宇一個人,她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還好沒來。
她在門口站定,微微彎腰劇烈喘息著,冷秀宇望過來,她朝他粲然一笑。
她走過去,卻聽到冷秀宇低沉的嗓音,他輕輕飄出一句:“宮野洵,你以後別來醫院看我了。”
……
臨近傍晚,太陽隱入雲層後,山嶺被薄薄的積雪覆蓋著。
空氣寒涼,山路兩側,積雪就像被弄髒的棉花一樣貼在地面上,周圍沒有一縷風,只有吉普車的發動機聲和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四周一片詭異的安靜。
一個急剎車,吉普車最終停在了雁齊山山腳下,車剛停下,就聽到遠處傳來“砰!砰!砰!”的槍響,樹枝上的鳥兒慌『亂』地振動翅膀,飛上高空。
這裡的村民沒有一個為此感到驚奇的,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山上的獵人打獵的時候時不時都會發出這樣的槍聲。
遠處,一片僻靜無人的田野裡,“砰砰砰……”連續六聲槍響,稻草人的頭部出現了六個清晰的洞口。持槍的人似乎還不滿意,退出彈匣,左手一推,重新裝彈,對著稻草人又是一陣狂『射』『亂』擊。
“嗒、嗒、嗒……”腳步聲踏在鋪了稻草的泥地上,細微輕緩,一下下地傳入耳朵,他猛地轉身,冰冷的槍口對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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