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喬原就去要去抓他手裡的東西,被他這動作驚到,一下子也沒繃住勁兒,上身竟直接壓了下去。
反正是在床上,她自己倒下倒是不要緊,可他身下還有一個半抬著身子的徐少安,被她這麼一壓,一下子躺倒在了她的被褥上。
緊跟著盛喬就嚴絲合縫地砸進了他的懷裡。
柔軟的胸口正好壓在男人平坦的小腹上,徐肅年斂著眉梢,壓著嗓子發出一聲悶哼。
他這一聲壓的很低,可兩人現在完全是貼在一塊,盛喬又怎麼會聽不見。
她不滿意地爬起來,揉著自己被他堅硬小腹硌痛的胸口,氣哼哼的,“你叫什麼?我有那麼重嗎?”
“小娘子身輕如燕,怎麼會重?”
徐肅年不準痕跡地將身子側過去,立刻哄道。
盛喬這才滿意,撐著床榻翻身坐起來,剛才因為話本而羞惱的情緒已經被她全忘光了。
甚至她坐起來之後,還伸手去拉了一把仍然躺著的徐少安。
徐肅年很知道分寸,見好就收,也沒再故意使壞,撐起來坐到盛喬的身邊,將下袍整理好蓋住了雙腿,然後才去看她的臉色,問:“鄭娘子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剛看小娘子好像臉色不太好,這才故意想逗你開心開心。”
提起這個事,盛喬癟癟嘴,問他,“你沒聽到嗎?”
徐肅年搖頭:“床幃太厚,我聽不到。”
盛喬沒有懷疑,而是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說:“徐肅年不願意退婚。”
“……”
猝不及防聽到自己的名字,徐肅年一時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盛喬見他不說話,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反應不太滿意。
徐肅年立刻問:“徐肅年是誰?”
“你不知道?”盛喬有些驚訝,但也沒多想,只是給他解釋道,“徐肅年是丹寧長公主的兒子,也是我之前說到的那個未婚夫。”
說到未婚夫三個字的時候,她明顯有些咬牙切齒的。
她原本對徐肅年只是畏懼,但自從他不願意退婚之後,又多了幾分厭惡和反感。
“原來是端陽侯。”徐肅年卻不知她的情緒變化,只是接著這話說道,“自咱們來洛州的路上,我就發現了,小娘子好像很討厭您這位未婚夫。”
盛喬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是啊,討厭死了。”
聽著她的語氣,徐肅年終於把自己一直想問的話問了出來,“小娘子為何討厭他,你……不是沒見過他嗎?”
“原本不討厭的,誰讓他非要娶我!”盛喬的回答很是任性。
徐肅年看出她的表情是真的厭惡,有一瞬間的心梗。
原本想要在這時候坦白的心思也重新被壓了回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從前思慮中的一個問題。
他一直只想著讓盛喬喜歡自己,如此一來,等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大約就沒那麼惱怒了。
可他錯了。
就算盛喬現在再喜歡他,最後要嫁的也是端陽侯徐肅年,而不是車夫徐少安。
“徐少安”對盛小娘子再好,也不可能一輩子用這個身份活著,他應該改變的是盛喬對她未婚夫“徐肅年”的印象。
他應該讓她意識到徐肅年並沒有那麼可怕,讓她逐漸接受徐肅年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等屆時機會成熟,他再對她坦誠:當初之所以會瞞著她,就是因為她對徐肅年的印象實在太差,不敢坦白是怕弄巧成拙,這才隱瞞身份。
這個理由既合理又真實,想必盛喬應當能接受罷。
徐肅年在心裡將這一番思路的邏輯重新捋了一遍,確定沒找出什麼問題來,便在心中飛快地組織起說辭。
和以前一樣,他不能太過激進,還是要循序漸進地改變盛喬對“徐肅年”此人的認知。
於是,他狀作回憶地思索了一下,說:“可我在長安的時候,怎麼聽說端陽侯其實是個好官,深受百姓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