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康貴妃臨走時,隨著皇帝放摺子的動作,看見了他脖頸後的傷處。端康貴妃一驚,隨後再不敢看,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宮中後,嬤嬤正帶著姜政從外回來,端康貴妃與兒子一同用了晚膳後,讓人將他抱去休息了。
“取紙筆來。”端康貴妃吩咐身邊的丫鬟,丫鬟應了一聲,快速將紙筆取了來。
端康貴妃想了下,下筆寫了一封信,吩咐道:“用燕傳出,別讓人發現了。”
丫鬟是從中州一路陪嫁過來的可用之人,有獨有的召燕方式,只是這時入夜了,不好召來,丫鬟費了好大的力,才將信送出。
她回去時,端康貴妃正坐在塌邊,扶著額頭不知在想什麼。
丫鬟看著自家小姐如此操心,忍不住上前勸道:“娘娘,您如今不宜多憂,何必參與太多外事呢?”
端康貴妃保持著姿勢,卻睜開了眼,“正因我知自己命不久矣,才更要為我兒多做些事。”
“皇上如今身子雖不太好,但咱們殿下還小,無論是誰繼位,都不會將這麼小的孩子趕盡殺絕啊。”
端康貴妃坐起身,搖了搖頭道:“小蓮,政兒身後之人,必得是菁王殿下。只有他無所出,政兒日後跟了他,才是真有活路。”
小蓮不懂,卻也只能點點頭。
深夜宮燕從簷角飛過,姜離從書中抬起頭,看著夜空中唯一的燕子,眯了眯眼。
這燕子實在詭異,高翔警醒地問道:“殿下,可需打下來?”
姜離嗤笑一聲,“不必,去查這燕是從何處飛出的。”
“是。”
高翔領命出去,一刻鐘後跑了回來道:“回殿下,是從端康貴妃宮中飛出的。”
那女人。
“今日午後,端康貴妃一直在勤政殿,殿下……”想起昨夜之事,高翔有些擔心。
“信飛往何處?”
“侯府。”
姜離皺了皺眉道:“如此不安分,那便早些送她上路吧。”
姜離早知端康貴妃與姜合親近,是以曾真心讓那遊醫用心醫治過她,白日裡她侍奉皇帝時,怕是看見了那頸後的傷處,現下又傳信出去,讓姜離不得不多想。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錯的心思。
“是。”
宮內暗潮湧動,逃過一劫的飛燕進了侯府,姜合接到信時,已是深夜了。
二人相擁著把信看完,章暮在後問道:“遊醫也是姜離的人?”
姜合用火燒了信,淨手後坐在床邊道:“依照娘娘所說,怕是了。”
章暮如今知曉端康貴妃在後所做,皺眉問道:“姜離與遊醫操控著皇帝,難道是想在最後關頭,令皇上下詔?”
“不知。”姜合猶豫了下,還是說道:“轉玉,午後舅舅來信,道禦史臺中又有了不少彈劾你的摺子,內閣中亦是,舅舅與我們的人將摺子扣下不少。若後日上朝,有人當眾彈劾,你便如從前般假作不知就好,自有我們的人為你說話。”
章暮挑挑眉,應道:“好。”
“如今形勢緊迫,我不得不說與你,姜離一直存著想害你的心思,從南洋的那支箭,到如今的軟刀子,我們防不勝防。”姜合道:“為今之計,便是在朝堂壓住他,讓他無暇顧及你,然後我們再伺機而動,一舉將他拽下。”
章暮點了點頭,應下了。
他從前只是不屑於與這些頑固朝臣們吵架,卻不是對朝堂事完全不知,如今形勢,聽姜合的便是最好的。
畢竟只要他手握軍權,便是誰也動不得。
“不過你不必太過擔心,姜離讓人上摺子彈劾你,我們的人也會上摺子參他。”姜合道:“如今他背後之人未盡現,藉此也可以逼出不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