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上天收到了天子之怒,遠處雷鳴轟響,一場春雨砸落在地,沖走了寒冬中汙穢的塵。
兩日後,姜離派去邊北的探子帶著信回了京中,姜離在宮外與之相見,他翻看著手中的鐵證,冷笑一聲。
“他父親之死,就是因著這事,現下章暮既真的承了父志,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姜離招了招手,親信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起,一日一封摺子,上奏彈劾章暮。”姜離道:“先從小事開始,而後到了時機,我自將信中事說與皇帝!”
親信名為高翔,他上前道:“是,殿下,屬下會安排好一切的!”
姜離與他邊往外走邊道:“皇帝如今捏在我們手裡,他身子愈發不好,就讓他最疼愛的人給他最後一擊吧。”
“是。”
“讓那遊醫加大劑量,盡快讓皇帝把所有的事,都給我吐出來!”
“是!”
四月初,皇帝身子大好,重開了早朝。
因著皇帝身子不宜過思的緣故,內閣所留的摺子並未呈去皇帝面前。
這日早朝,皇帝命人直接將積壓的摺子上奏,朝會後將所議之事擬一封草書,呈上勤政殿即可。
是以,朝堂議事之聲半日未停。
十五州之事輪番上奏,約摸著兩個時辰後,內閣大臣才得著機會,呈上了一封別樣的摺子。
“陛下,臣有奏。”
崇明皇帝議事半日,有些累了,他喝了口茶道:“奏。”
“是。陛下修養的這幾日,除開十五州內務,內閣中收到最多的摺子便是彈劾摺子。”
崇明皇帝問道:“彈劾誰?”
那人看了眼姜合,姜合抬頭看向司空越,只見司空越一臉嚴肅,與他對視著。
“北安候,章暮。”
朝堂炸開鍋,姜合看向幕後黑手,只見姜離微笑地看著他,慣是一臉的無辜樣。
章暮在朝堂上,從不參與無關自己的朝事,更多時候是與武將一列一同作壁上觀。乍一聽見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下,隨後抬起頭,見周圍盡是看好戲的目光。
章暮面露不解,只見那大臣說道:“侯爺在南州之事,暫且還無個定論,現下這一封封彈劾的摺子呈上,每一封彈劾的內容還皆不相同,臣實在不敢扣押。”
聞言,姜合一派面色嚴肅。
實際上,近來禦史臺也收到許多彈劾章暮的摺子,只是都被司空越扣下了。現下的內閣之中,多半都是老頑固,他們的人暫且壓不住這些事,只得讓這些純臣呈到堂前來了。
章暮亦是詫異,他上前跪在殿中央道:“陛下,臣自問從未做過虧心之事,還請陛下聽後細究。”
姜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內閣大人上前道:“臣將這些摺子總結了大致,還請陛下許臣上奏。”
崇明皇帝並未理會內閣大人,而是道:“轉玉,先起吧。”
章暮謝恩起身,崇明皇帝道:“將彈劾摺子呈上,楊閣老長事短敘吧。”
“是。”
楊閣老出列,說著摺子所書大概,朝臣們聽著想笑,章暮卻越聽越糊塗。
強搶民女,聚眾淫。亂,不聽君令,擅離職守。
他何時做過這些?
大殿空曠無聲,姜合皺著眉,崇明皇帝不言,現下他連一句辯駁之語都無法為章暮說。